“我是來向你問個人的。”吳邪正色,“一個外國老頭,範圍沒有出城,你的神識能通曉嗎?”
胖子問了名字和位置,然後喃喃唸叨了些什麼,最後道:“有了。這個人是不是已經去世了?”
吳邪轉頭和張起靈對視一眼,“還活著,應該不至於死。”
“那就不該了。”胖子道:“在胖爺這兒,他死了很多年了。怎麼,這人的命,不該絕?”
張起靈蹙眉,忽然出聲:“這人的命,理應是絕了。”
到了晚上,需要睡眠的只有張起靈一人,其餘兩人互相幹瞪眼。帳篷空間不大,帳門掀起,胖子和吳邪一人帳外一人帳內,抬頭對著夜空不語。張起靈即使睡覺,潛意識仍然抓著吳邪的手不放,就著一個姿勢不動。吳邪嘗試輕輕一掙,那人在夢裡竟然還有反應,立即重新握緊。
胖子道:“要不你也睡了得了。”
吳邪搖頭,雖然感到自身十分虛弱,但睏意是沒有的。胖子為了避免吵醒睡著的人,低聲道:“什麼情況?”
吳邪理了理頭緒,“我應該是被盯上了,雖然不可思議,但似乎有人利用陰魂……”
“誰要聽這個了。”胖子打斷,眼神示意吳邪身旁躺著的家夥,“這,什麼情況?”
吳邪露出疑惑的眼神,直到胖子道:“手都牽上了,還沒搞定?”
吳邪語塞,“說來話長,”他回頭確認了一下,張起靈確實睡著了,才小聲開口,說得語焉不詳:“是想搞定的,但是,還沒想好怎麼搞定,中途便被打斷了。”
“磨磨蹭蹭。”胖子說:“你可抓緊了。”
吳邪自嘲,“我現在和那玩意兒一樣,都不像個活人。”
“說什麼鬼話。”胖子道:“既然和這個世界聯系緊密,就是活著。你每天和不同的人打招呼,和不同的人做不同的事情。你難以想象,你對這些人、這些事産生了多少影響,不僅僅是關繫好的,還有許許多多你自己也不記得的人。哪怕是最孤獨的人,也有存在的痕跡。”
“你別看爺這樣瀟灑,”胖子把話題轉移到自己身上,“其實也很羨慕你們。在你們這些人為了未來而煩惱的時候,我都沒有經歷煩惱的機會。老天讓你生而為人,就是去經歷,所以更要珍惜。”
吳邪一時說不出話,胖子神色一變,道:“所以,該把人拿下的時候就出手。”
張起靈側身睡著,忽然好像動了一動,吳邪沖胖子噓一聲,“小點聲,別讓他聽見了。”
胖子沖他放肆地做了個口型,“聽見了,豈不更好”。
吳邪覺得自己不如睡覺。
那個叫裘德考的美國人,居所在本地水庫附近。由於生態保護,周圍環境自然怡人,可見十分會享受。有些當地人喜歡去水庫釣魚,夏天的時候則常常結伴遊泳,所以一路上可以見到不少深水危險的警告標識。龐大的蓄水量,衍生出一些民間胡謅,據說有人釣到三米的魚中龍王,也不知真假。
張起靈牽著手帶吳邪去的時候,黑眼鏡正無聊得拔草,道:“真的是最後一次給你們送人情,要不是我在廟裡,這些東西外面也找不到。”
黑眼鏡站了起來,拍拍身上的草屑,“啞巴,這裡障眼術使得挺多。”
張起靈淡淡嗯了一聲。風颳起的那個時候,死魂多不勝數,那樣巨大的數量,釋放前應該有一個容器,同時也就是控制它們侵入宿主的媒介。他們之前見到的多數設計,就是將各角落的陰煞引到一處,彙集到容器裡,就像收集雨水。目前看來,容器很有可能是那個紫玉魂盒了。
但是,方圓十裡,障眼術漸漸濃密,遮蔽了大地上流淌的陰陽氣息脈絡,無從找到那魂器的痕跡。
吳邪看著平靜的水面,夜幕下陰沉沉,沒有倒映的星月。他忽生一計,道:“我現在不就是一個魂嗎?讓我一個人去接近,如果在我身上發生了什麼異常,暴露那東西的位置,小哥,正好為你指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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