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了,馬科長來了。”韓偉低聲說完連忙起身。
這時馬經夫推門走進來,陳波故意露出一副鄙夷的樣子。
屋子裡的人都紛紛起身打招呼問好,只有陳波坐在那兒一動沒動。馬經夫朝韓偉點頭示意讓他出去一下,隨即轉身要往外走。
“大馬,你先別走,我有事兒問你。”陳波氣呼呼地起身怒視著馬經夫。
一時間,保管員們面面相覷,屋子裡的空氣一下子緊張起來……
……
馬經夫從倉庫回來正在和程峰研究車隊的工作時徐超滿臉不高興地走了進來。程峰見狀連忙起身躲了出去,徐超坐下後一聲不吭地看著馬經夫。
馬經夫一看徐超的閃神兒就明白了他的來意,因而感到非常氣憤。程峰出去後馬經夫索性低頭看報紙把徐超僵在那兒。
徐超的怒火爆發了:“你看你是一副什麼樣子?你目中無人到了何等地步?你這是用什麼態度對待我?!啊,你了不起啦?是不是你手裡又有權啦?是不是忘了這一切都是誰給你的?!馬經夫,告訴你,氣急眼了我隨時都可以撤了你!”說到後來徐超竟拍起桌子來。
馬經夫越聽越是心寒,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當徐超終於停下來後馬經夫緊緊地咬著嘴唇,他生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緒說出什麼讓徐超太下不來臺的話。由於用力過度馬經夫在不知不覺中把嘴唇咬出~血來,他用手背擦了一下嘴巴爾後伸手指了指門口示意徐超馬上出去。
徐超看到馬經夫的表情不禁打了個冷戰,當發現馬經夫的嘴角在流血時他既害怕也有些後悔,他意識到自己有些過分不由羞慚地低下頭。
馬經夫見徐超有了悔意伸手拽了條毛巾擦了擦嘴,隨手拿出一罐飲料放在徐超面前。徐超開啟飲料後一聲不吭地喝著。
有頃。馬經夫的火氣消了許多,他決定趁這個機會和徐超徹底談談管雲海兩口子的事兒,他不希望徐超最終為管雲海夫婦弄得身敗名裂。
“廠長,咱們這麼多年的感情不會受剛才那幾句話的影響,但我倒想再確定一下你到底是因為什麼事兒和我發這麼大的火。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想必是因為前頭我批評了管雲海兩口子的事兒吧?”說完馬經夫不眨眼地盯著徐超。
冷靜了許多的徐超有些難為情地迴避著馬經夫的目光。
“好,你不吱聲就說明我猜對了。廠長,我真不明白你怎麼能為了他們兩口子和我翻臉?哼,如果因此而失去我你可太失算了。不錯,以前為了樹立你的威信我曾經說過你可以在大庭廣眾之下拿我開刀,但那是為了你能更好的開展工作。廠長,據我所知這兩年你為管雲海他們兩口子得罪了不少人甚至弄得眾叛親離,即便是你和陳波真有那種關系也犯不上為這種事兒傷人,你這樣做既不值得又讓人瞧不起。說句不中聽的話,無論怎麼說陳波不過是一個老孃們兒就算是為了一個大姑娘也犯不上這樣。至於別人如何看你我不知道,但是因為這件事兒我對你的尊重打了很大的折扣。再說,你怎麼能用自己的行為堂而皇之地把這種醜事兒公諸於大庭廣眾之下呢?你怎麼能像木偶似的任他們兩口子隨意擺布呢?難道你真的不在乎自己的尊嚴?廠長,如果繼續這樣下去的話將來你肯定會後悔的,不過等到那個時候就來不及啦!”說到這兒馬經夫誠懇地看著徐超。
馬經夫的話使徐超受到很大觸動,但他實在放不下對陳波肉體上的眷戀。“唉——”徐超嘆了口氣,隨後滿臉羞慚地起身走了出去。
……
這時發生了一件幾乎改變馬經夫生命軌跡的事。
市二輕局一把手李局長的孩子因酒後駕車軋死人被抓進看守所,最終李局長透過孫廣求到馬經夫,馬經夫一個電話就把李局長的孩子保釋出來並在事後拒絕了謝禮。感慨之餘,知恩圖報的李局長一定要宴請馬經夫。見面後李局長對儀表堂堂談吐不俗的馬經夫十分欣賞,當場提議馬經夫去二輕局所屬企業腳踏車廠做第一副廠長,上下班配備專車接送同時給解決一套三室二廳的住房。為促使馬經夫下決心,李局長又承諾爭取自己退休前讓馬經夫當上二輕局副局長。
優厚的待遇和未來的美好前景令馬經夫怦然心動,但他要在與徐超打過招呼後再做決定。正準備利用馬經夫弄垮黨高官馬衛東的徐超聽到這件事兒大吃一驚,徐超在痛罵孫廣一頓後痛哭流涕地懇求馬經夫哪兒也不能走,並破例允許因救火致殘的馬經夫可以自己想辦法弄臺舊吉普車開著上下班。面對老淚縱橫的徐超馬經夫放棄了能立刻改變生活現狀的機會。
聽說馬經夫想弄一臺舊吉普車開,交通隊幾個和馬經夫要好的領導當天就派人把一臺掛著公安牌照的吉普車送到油漆廠。
雖說沒能當上鋼傢俱廠的副廠長,雖說沒能住上三室二廳的住房,雖說沒能名正言順地坐上企業配備的專車,但是三十二歲的馬經夫畢竟有了屬於自己可以隨意使用的車輛,這已經令在物質享受上胃口不大的馬經夫感到心滿意足。
馬經夫沒去想徐超為拉攏人心主動幫助那些與自己同樣的中層幹部解決住房,他也沒有攀比那些比自己參加工作還晚的人早已被徐超介紹入黨,他更沒介意徐超為了擴大陣營一次次把漲工資的指標放在別人身上,他把更大的熱情投放到工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