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夫,你回來的正好。現在老劉頭申請提前退休,據可靠訊息局裡打算往油漆廠派一把手廠長,現在具體人選還沒確定。小夫,我記得前段時間你有個叫陳柏的朋友好像在工作時間意外死亡,當時你還找過我,讓我到局裡想想辦法看看能不能把你那個朋友定為因公死亡。因為我在局裡沒有太接洽的關系,所以後來你求了那個在報社當記者的朋友孫廣。好像孫廣出面找了市委工交部郝部~長,郝部~長給化工局打了個電話你那個朋友不是就比照因公死亡處理了嘛!小夫,我知道你不願意求人,但事關重大你無論如何去找找孫廣,只要郝部~長肯出面,這件事兒肯定能成。”
馬經夫沉吟了一下,“嗯——那我就去試一試。”
徐超一聽馬經夫在如此重大的問題上居然說去試試氣壞了,口不擇言地說:“試試?現在是千鈞一發之際,如果再來一位廠長,咱爺們兒還能在油漆廠混嗎?我看你馬上就去找孫廣,哪怕是下跪也得讓他去找郝部~長。孫廣不是你的鐵哥們兒嘛,讓他跟郝部~長說和我是實在親戚,請郝部~長務必立刻找化工局黨委,哪怕是暫時先當代理廠長也行。小夫,咱爺們兒今後的命運就全看這一勺子啦!”說到這兒徐超想起“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這句俗語,忙補充道:“小夫,如果我能當上廠長將來我肯定讓你當副廠長。”
當副廠長的許諾使馬經夫聯想起自己無端被撤職時徐超連句公道話都沒敢說的事兒,馬經夫心裡突然湧起對徐超的反感,但為顧全大局還是平靜地說:“今晚我去孫廣家,你就等著聽訊息吧!”
唉——這步棋也不知道究竟能不能行?行啊,得病亂投醫吧!沖動過後的徐超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走出保衛科。
……
次日早晨。馬經夫剛到辦公室徐超就一頭闖了進來。
徐超迫不及待地追問道:“小夫,情況怎麼樣?”
馬經夫笑著說道:“昨晚我看到孫廣了,弄了半天郝部~長是他媳婦的親舅舅。昨晚孫廣兩口子一塊兒到郝部~長家去了,我估計今天也許能有訊息。”
徐超立刻興奮起來。“這可太好了,要是知道有這樣的門路咱們不是早就燒香了嘛!小夫,你和他們兩口子說,事成之後讓咱們付什麼代價都行。”
“我把你的意思說了。孫廣讓我轉告你,這件事兒他會盡力去辦,但是既不用下跪也不用送禮,要是搞這些名堂他就不參與這件事兒了。”
“行,孫廣還真夠意思。小夫,有時間你把孫廣給我請來,我一定得好好會會他。”徐超眉飛色舞地說著。
中午,馬經夫放下孫廣的電話就來到徐超的辦公室。徐超趕緊把嘴裡嚼了一半的飯吐在紙簍裡,他屏住呼吸緊張地審視著馬經夫臉上的表情。
馬經夫看到徐超緊張的樣子決定開個玩笑。“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那你先吃飯吧,我過一會兒再來。”說罷作勢要走。
徐超急了,“我哪有心思吃飯,怎麼樣,孫廣來沒來信兒?”
“昨晚孫廣他們兩口子到郝部~長家把情況說了,郝部~長當時就給化工局劉局長打了電話。據劉局長講,局黨組在三天前的會議上研究了油漆廠行政一把手的事兒,會議決定把化工六廠的一把手廠長調到油漆廠來。”
完啦,這小子真他~~的該殺!哼,那麼點兒破傷小病大養,就他~~的不能早上班幾天?!唉——我是留在這兒伺候新來的廠長還是想辦法調走,可是社會上真有權勢的人我連一個都不認識又能往哪兒調呢?唉——都是這個該死的大馬誤了我的大事兒!怒火中燒的徐超把臉轉向牆壁。
馬經夫看到徐超呆若木雞的樣子覺得有些好笑,但又不忍心讓徐超接著著急。“局黨組會倒是定了,不過……”說到這兒馬經夫有意停頓了一下。
徐超聞言馬上把臉色緩和下來,催促道:“祖宗,你就快點兒說吧!”
“劉局長說幸好還沒和當事人談話。劉局長答應今天到局裡再和其他幾位副局長碰碰頭,爭取重新考慮油漆廠行政一把手的人選。”
“那局裡是怎麼定的?!”徐超的目光一下子誠懇起來。
“聽說局裡推翻原議決定由你暫時當代理廠長。”
徐超聞言騰地起身走過去拉住馬經夫的手激動地搖晃著……
興奮過後不滿足的感覺驀然湧上徐超的心頭,他松開馬經夫的手,心有不甘地說:“能不能讓郝部~長再跟化工局說說幹脆正式任命得了,既然早晚都是這麼回事兒還代理啥?!”說到後來徐超把臉繃了起來。
徐超幾分鐘之內的變化使馬經夫聯想到“人心不足蛇吞象”那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