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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經夫聽說劉廠長讓自己去一趟感到有些意外,但略一思索也就猜了個十有八~九。劉廠長肯定是為齊子祥的事兒找我,難道老劉頭真會為齊子祥這種人公開說話嗎?馬經夫帶著滿腹疑團敲響廠長辦公室的房門。
馬經夫在得到允許後走了進去。躺在床~上閉目養神的劉福睜開眼睛看了馬經夫一眼卻沒開口,馬經夫只好尷尬地站在那兒。這種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的處境使馬經夫覺得屈辱,同時也使他感受到一種無形的壓力。
少頃,劉福才有氣無力地開口道:“來了,坐。”說完又閉上眼睛。
面對這種場面馬經夫十分惱火,轉念一想對方的年齡比自己的父親還大心裡的不快也就消失了。馬經夫落座後等候這位資深的老幹部開口。
有頃。劉福活像大煙鬼過足了煙癮回過陽來似的睜開眼睛坐起來,當他看到馬經夫一臉謙恭的表情才開口道:“大馬,最近忙不忙?”
“還行,都是一些正常的運輸任務。”馬經夫不卑不亢地回答著。
“大馬,我的身體坐時間長了不行,我看咱們長話短說。嗯,小齊子是有點兒不太象話,可他哥哥是咱們市電業局三電辦主任,而且對咱們單位一直都很關照,我看車還是讓他開著吧!”說完劉福用深不可測的目光審視著馬經夫。
馬經夫從劉福的語氣裡聞出不滿的味道,他在感到驚訝的同時有些氣憤。馬經夫耐著性子解釋道:“廠長,齊子祥把車開到千裡之外去幹私活影響極壞,如果繼續讓齊子祥開車恐怕全廠職工都會有想法。廠長,實際上收車不能算是處分,我本打算正式向勞資科打報告建議給齊子祥行政記大過或者開除留用的處分,既然廠長考慮到咱們單位和電業局之間的關系我就不再深究這件事兒了。”說到這兒馬經夫打住話頭觀察劉福的反應。
劉福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不知道這個姓馬的小青年是吃了老虎膽還是吃了豹子心居然敢當面跟自己唱反調。
馬經夫的話音一落劉福就毫不客氣地說:“哪來那麼多服不服的?工人懂他媽什麼?!大馬,你用不著顧慮那麼多,有什麼事兒我給你兜著。我的意思是讓小齊子繼續開車,這算什麼大不了的事兒?哼!拿著雞毛當令箭——小題大做。”
馬經夫被劉福的這番話弄得面紅耳赤,想到如果對齊子祥的事採取不了了之的態度會給車隊帶來嚴重隱患,他不禁把心一橫,毫不退讓地說:“劉廠長,齊子祥的事必須嚴肅處理,否則今後車隊的工作我就沒法幹了。”
劉福沒想到馬經夫敢當面反駁自己,在愣怔了一下後氣呼呼地說:“你這是和誰說話?是誰把你慣的?咋的,你以為你是誰呀?地球離了你還不轉啦?哼,要是真幹不了你就給我放下。”
什麼?!馬經夫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無法想象一個管理企業幾十年的廠級幹部竟然會說出如此不負責任的話來。馬經夫驚愕地打量著劉福。
“瞅什麼瞅?不認識咋的?我身體不好不愛管事兒,你是不是以為我軟弱可欺啊?哼!就他~~的反了你們呢!”說到這兒劉福起身走到辦公桌前坐下端起茶杯喝水。
馬經夫騰地站起來怒視著劉福,屋子裡的空氣驟然緊張起來。
聞訊趕來的徐超進門後看到這兩個人劍拔弩張的場面不由愣住了。
馬經夫冷峻地說:“你和誰說話媽媽的?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再跟我帶一句羅嗦別怪我對你不客氣。哼,你以為你是誰呀?你為這個企業做過什麼好事兒?成天車接車送,來了就往辦公室裡一躺,我們全廠職工沒日沒夜地幹,難道就是為了養活你這樣的寄生蟲?有病?有病你回家養去,這是企業不是養病更不是養老的地方。廠長?你算個什麼廠長……”
“大馬,你不知道劉廠長身體不好嗎?你想氣死誰呀?不像話!你先回去,有什麼事兒以後再說。”怕受到牽連的徐超聲嚴厲色地訓斥著馬經夫。
劉福惱羞成怒地說:“你讓他說。我一輩子兢兢業業地為黨工作從沒做過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你讓他說。”劉福端著水杯的手在哆嗦著。
“你沒做過見不得人的事兒?你還想幹啥?!哼!有多少人看見齊子祥拎著小雞走進你的辦公室,你以為大家的眼睛都瞎呀?咋的,因為收受賄賂就袒護他呀?你算個什麼廠長?!你算算帳,齊子祥給你的那兩只小雞能值幾個錢而一臺解放車又值多少錢?姓劉的,你要知道這臺車是油漆廠廣大工人的血汗,為了嘴饞公然袒護壞人壞事你算個什麼東西!我知道你是一把手廠長,但是我一點兒都不在乎你。我的所作所為是光明正大的,難道因為處理了齊子祥你還能開除我的廠籍不成?!姓劉的,我告訴你,有什麼手段你盡管使,我擎著。”說完馬經夫忿忿地轉身走了出去。
劉福看著徐超用果斷的口吻命令道:“老徐,我知道你跟他關系不錯,別的話我不想說。來到油漆廠我還從沒給誰下過命令,今天就破破例吧!老徐,你給我立刻撤了他。”說話間劉福做了一個強有力的手勢,看樣子他的病好像一下子沒了。劉福說完就拿起掛在衣架上的兜子準備回家。
“好好,我馬上通知供銷科撤了他。劉廠長,你身體不好犯不上和這種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生氣,你就回家休息吧!”徐超點頭哈腰地說著……
……
馬經夫回到辦公室坐在那兒生悶氣,工夫不大徐超就愁眉苦臉地走了進來。馬經夫瞅了瞅脖子揪得通紅的徐超沒吱聲,徐超唉聲嘆氣地坐在馬經夫對面。
為了工作和劉福爭吵馬經夫並沒覺得有什麼可值得害怕的,此刻面對這個和自己關系密切的徐超他卻感到有些不安。因為自己和徐超畢竟都在機械廠呆過,所以馬經夫擔心由於自己影響到兩位廠長之間的關系。
徐超欲言又止地看著馬經夫而後一個勁兒地唉聲嘆氣。
嗅覺敏銳的馬經夫立刻意識到徐超此行並不是為了安慰自己而是來報喪的。徐超怎麼為難到這種程度?老劉頭就是再專橫跋扈也不至於敢公然報複吧?
馬經夫思索著開口說:“徐廠長,有什麼話你直說,我理解你的處境。對不起,讓你跟著為難了。”說罷馬經夫平靜地注視著徐超。
“唉——”徐超嘆了口氣:“小夫,平時我認為你挺成熟的,所以有什麼事兒我也願意和你商量。可你今天是咋的了?你說你跟老劉頭扯啥?!齊子祥的事兒是應該嚴肅處理,但是為了工作上的事兒你得罪那個老~登犯得上嗎?不管怎麼說那個老犢子現在也是油漆廠行政一把手,和他鬥氣你行嗎?!唉!你也真不懂事兒,你這不是讓我夾在中間為難嘛!再說,人家一個要退休的人根本沒有什麼可顧忌的,你行嗎?萬裡長徵你只不過剛剛走了第一步,你說現在怎麼辦吧?你說讓我怎麼收這個場?!唉——”徐超邊說邊心煩意亂地用手敲打著桌面。
馬經夫冷淡地盯著徐超分析著劉福會用什麼辦法來對付自己。
想到自己將要和馬經夫說的話,徐超心裡也很不是滋味卻又不能不說。徐超避開馬經夫的目光,用商量的語氣說:“小夫,剛才你走後劉福決定撤你的職,我們倆爭論了半天也沒能使他改變主意。雖說我是主管你的副廠長,可人家畢竟是油漆廠一把手,你說我不聽他的能行嘛!小夫,小不忍則亂大謀,要不然你先回避一下?”
一種難言的悲憤湧上心頭,馬經夫實在無法相信自己一心樸實地為企業工作,到頭來竟會落得這樣一個下場。難道我錯了嗎?難道我不該堅持原則嗎?難道我只能在強權面前低頭嗎?思索間馬經夫聯想到“捨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這句話,他決定到上級部門去討一個說法。
“小夫,好在老劉頭沒有幾天就要退休了,我想辦法臨時給你找個什麼位置先回避一下。小夫,叔知道你心裡委屈,但為了顧全大局你委屈點兒先對付幹著,等那個老東西退休以後我再讓你回車隊工作。這回你可千萬別再和他對著幹了,更別到上級主管部門去找。如果事情真弄大了,萬一王良再從幹校跑回來和劉福聯起手來恐怕連我也得被牽扯進去。小夫,你先在家休息一星期,這期間工資照開,等我看看有什麼合適的崗位……”徐超苦口婆心地勸說著馬經夫。
馬經夫覺得自己馬上就要爆炸了。當看到徐超那近乎於懇求的目光時馬經夫硬生生把火壓了下去,他決定屈從于徐超的所謂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