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手中的符紙光芒大盛時,阿蘇轉過頭來,邊揩汗,邊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對他說:“你朋友被我醫治好了,你要不要看看?”
那汗津津的小臉,在火光的映襯下,明媚動人。眼中煙波流轉,楚楚可憐。襯著背後風雲詭譎的黑霧,更是顯得如鄰家小妹一樣溫暖,可愛。
見道士不發一言,阿蘇插起手來,嬌俏的對他重複說道:“你朋友被我醫治好了,你不看看嗎?”
插在腰後的手中,一根蛛絲輕輕縈繞在無名指上。
聽這一聲嬌俏的輕喝,道士連忙從阿蘇的臉上收回目光。然後將手中的符籙也收了回去。終是下不了手,心中嘆道:“也罷,也罷!”
這姑娘觀其面相清秀有靈氣,眉宇坦蕩,眼神清澈。並非作奸犯科之人,也非窮兇極惡之輩,更不是惡鬼兇歷之物所化。既如此,自己又何必去做個惡人呢?
然後低下頭,將一道靈力輸入黑衣少年的身體裡,仔細查探他的傷勢。果然如這姑娘所言,傷勢已好大半。以他的體質,估計不出三天,又能活蹦亂跳了。
僅這一瞬的功夫,阿蘇後背就已經溼了一大片。就在剛才,一種十分強烈,可以威脅到生命的危機感,從道士身上傳來。
按道理自己才救治了他的朋友,對方不該就這樣翻臉無情,痛下殺手才對。
“難道……”阿蘇用餘光仔細看了眼那道士的表情。
“難道,他識破了自己妖精的身份?”似乎這個理由比較能說得通一些。
手中蛛絲緊了緊,盤算著若是真打起來,勝算有多少。
自己的底牌幾乎暴露的差不多了,而對方除了顯露過那摺扇上的尖刃外,還什麼招式都沒使過。而且剛才從他身上突然傳來的壓迫感,是能對自己生命造成威脅的。
“怎麼想都勝算不大,如今我們同是困獸,還是少節外生枝的好。”
“只要他們不出手,自己也不出手,井水不犯河水。”
阿蘇心中默默想,將手中蛛絲收了回去。她實在累得不輕,拿出一片紫蘇葉來,壓在手臂上。
剛才一通忙,居然忘了給自己包紮。阿蘇靠在旁邊的柱子上,卻不敢睡去。此時,才有空觀察這間屋子。
屋子還算頗為寬敞,幾根柱子支撐著屋樑。上面的瓦片鋪得整整齊齊,看上去倒還挺結實。最起碼颳風下雨是沒問題的,不會出現外面下大雨,裡面下小雨的情況。
屋內尚算乾淨,被他二人刻意打掃過,地上散落著鋪地的稻草。正門前方有一張供臺,上面有個被打壞了的泥塑,還亂七八糟的有一兩個破碗和燭臺。
供臺下橫著幾隻高矮不一的小板凳,左右有兩個房間,被幾塊灰白厚重的布簾隔開。黑洞洞的,隱隱約約可看到擺了七八口陳舊的黑色木棺。
一陣陰風從大門口吹來,將那厚重的布簾吹起來一些。阿蘇無意間抬頭掃了一眼,頓時一陣冷氣從腳下一直衝到頭頂,頭皮“轟”的一聲炸開。
只見一男一女兩個小人兒,正站在牆角處,對她詭異的笑著。臉紅豔豔,嘴巴似染血,一雙眼直勾勾的盯著她,陰陰慘慘。
一直就戒備著阿蘇的道士當然發現了她的異常,瞬間一道火符捏在指尖,順著她目光所看到的方向飛去。並停在半空中,燃了起來。
黃光照亮了半個屋子,阿蘇這才看清,那邊站著的不是真人,而是兩個紙人。
只是這兩個紙人做得十分精緻,五官和大小都和真人一般。在這昏黃不定的火光下,差點真將阿蘇嚇死。
除了這兩個紙人外,旁邊還有一匹紙紮的高頭大馬。角落裡堆疊著紙錢和紙做的金元寶,以及一個白色的花圈。
那紙人和紙馬臉頰上都塗著兩團大腮紅,明豔妖異。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前方,嘴角都是誇張又詭異的揚起,直讓人看了心底發毛。
阿蘇點亮一個燭臺,掀開簾布走過去看。那紙紮應該是才弄來不久的樣子,上面衣料的顏色都還十分鮮豔。
“可紙紮不是應該隨著出殯的,人一起被挑去墳墓前燒掉嗎?怎麼會全部碼放在這裡?”
“難道……”
“那人未出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