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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院,蘇玉瑩對鏡子仔細打量自己的臉,比前幾日好上了許多,沒有那麼浮腫,眼睛也能全部睜開了。
綠豆開啟一盒脂粉,沾了少許往小姐臉上抹去,笑眯眯道“小姐,秦大夫的藥還真是管用,等他來了,我做好吃的點心獎勵他。”
記得秦大夫說這玉膚膏是宮裡上好的,也就是說不是秦大夫親自做的,蘇玉瑩細細瞧了她一眼,模樣清秀可人,心靈手巧,莫非綠豆對秦大夫有意思?說起來兩個人還挺般配的,就是不知道秦大夫有沒有注意到綠豆。
“小姐,已經好了!”綠豆放下了脂粉膏笑道。打量了鏡子裡的人,塗過脂粉的臉已經看不出來有異樣了,滿意的點點頭。等候在一旁的薄荷拿著貂毛襲衣給小姐披上,又塞了一個湯婆子在小姐手中,扶著她出了屋子裡,出了梧桐院去了福壽堂。
聽父親說,教琴棋書畫的師傅已經找好了,一早就吩咐了人來讓自己去見面。
還未進福壽堂,裡面便傳出來說說笑笑的聲音,蘇玉瑩面帶微笑走了進去。屋子裡祖母坐在暖炕上,蘇玉芳依偎在她身邊,嘴裡說著討好的話,惹得祖母連連眉開眼笑。
蘇玉嫣坐在下首,手中芊芊玉手正剝著黃澄澄的蜜橘,嘴裡也不斷說著笑話。再往下,八仙椅子上,蘇玉瑤悶悶不樂的扯著手中的帕子,一聲不言。蘇玉瑩微笑的迎了上去,福身道“孫女玉瑩給祖母請安。”一屋子說話的人瞬間安靜了下來,盧老夫人笑著招手道“好好,瑩丫頭你過來,坐祖母身邊來!”
在蘇玉芳等人不滿的表情中,蘇玉瑩微笑的走了過去,坐在了祖母的左手邊。盧老夫人上下打量了蘇玉瑩,笑眯眯道“瑩丫頭最近胖了,女兒家就是要多食點才有福氣,你看看你們幾個,個個瘦得像木條似的,將來瑩丫頭肯定比你們有福氣。”
此話一出,屋子裡的小姐們都微皺著眉頭,可又不敢反駁祖母的話,紛紛笑而不言。
綠竹端了一個盤子進來了,上面擺著好幾個玉碗,盧老夫人把剛才眾人的表情收入眼,道“我讓人煮了紅棗銀耳蓮子羹,女兒家吃了養血補顏,是最好的滋補食物了!你們今日有口福了,每人都有份!”
小姐們的貼身丫鬟合自接過綠竹盤中的紅棗銀耳蓮子羹給自己家小姐品嘗,輪到蘇玉瑩時,已經是最後一碗,蘇玉瑩眼睛閃了閃,笑著端起了它。
放眼望去,所有人都在吃紅棗銀耳蓮子羹,蘇玉瑩假裝勺起紅棗銀耳蓮子羹吃了起來,實際上偷偷的把它們收入了空間,經過幾次血的教訓,蘇玉瑩已經不再相信任何人給的吃食,如果可以,她都不願意從梧桐院出來。
小姐們陸陸續續吃完,丫鬟過來收碗,蘇玉瑩把吃得幹幹淨淨的碗放了上去。
“娘,您看我帶誰來了?”大夫人笑眯眯的走了進來,她後面跟著一個二十五歲左右的青年女子,烏黑秀發用一根白玉簪子斜挽著,穿著一身青煙色袍裙,個子高挑、膚白,氣質佳蘭。
眾人紛紛猜想這女子是何人。
盧老夫人聞言上下打量了她,起身上前,驚喜道“你是貞娘?”
女子面色一喜,沒想到盧夫人還記得自己,上前一步,提起裙擺,緩緩跪下磕了一個頭,道“回夫人話,民女正是陸貞娘,許久不見老夫人了,夫人身體可還安好?”她說話的聲音不是那種柔柔弱弱的,聲音清澈動聽。
盧老夫人面帶喜色道“好!好!好孩子,快起來……”丫鬟上前去扶起了她。盧老夫人拉著陸貞貞在暖炕上坐下,吩咐了丫鬟重新上茶點。
大夫人知道娘和陸貞娘有話聊,道“今日府裡有貴客,嫣兒,帶著你的妹妹們先回去吧。”
蘇玉嫣、蘇玉芳、蘇玉瑩、蘇玉瑤立刻起身福禮,帶著好奇,緩緩退了出去。
盧老夫人親密拉著陸貞孃的手,見她頭發還是梳著姑娘頭,猜出她一直沒有嫁人。拿了帕子擦擦眼淚,道“當年,你府裡的事發生太突然,你娘提前丟下你就去了。我派了昭文這孩子去地牢保你出來,誰知,你已經被人提前帶走了,就這樣失去了你的訊息。”
陸貞娘露出一絲苦笑,“自從家族敗落,貞娘被舅舅救了出來,這些年來一直住在慈心庵,每日裡吃齋唸佛,祈禱死去的親人,直到十年期限已滿,這才下了山還俗。”
盧老夫人哪裡不明白,定是她那舅舅對她不好,她才一個人去了慈心庵。心疼道“你這孩子,山上這麼苦,你一個人究竟是怎麼忍下來的,定是吃了很多苦頭,既然你也找上門來了,以後哪也不要去了,就在這府裡住下來吧,有老婆子在,沒有人敢欺負你!”
大夫人聞言笑道“娘,您還不知道吧,貞娘是咱們二弟請回來的女師傅,說請過來教瑩丫頭學琴棋書畫的,說起來,他們倆還真有緣分,不愧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
陸貞娘羞澀回道“夫人,您別誤會,是蘇大人在街上遇見了貞娘,見貞娘在找差事,他說他正巧要找會琴棋書畫的女師傅,讓我來試一試。
盧老夫人猛地拍了桌子,怒道“昭兒這孩子真是太不像話了!怎麼能讓貞娘你來當女師傅!你別聽他的,安心在府裡住下來!等下他回來,我一定要好好教訓他!”
陸貞娘立刻起身跪下道“盧伯母,您別怪昭文哥哥,是貞娘求他這麼做的,如今貞娘已經不是什麼陸家大小姐了,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民女罷了!貞娘不想因為自己的身份給府裡帶來各種非議,所以才求了他給自己找了這份活幹,盧伯母要生氣就生貞孃的氣好了!”
盧老夫人嘆了口氣,彎腰扶起她,心疼道“好孩子,快起來,我不責怪他就是了!你快起來……。”陸貞娘聞言這才起身來。
盧老夫人想了想開口道“唔……這樣子吧,我待會讓人告訴府裡的下人,就說,你是我的遠房親侄女,特意過來指點縣主的琴棋書畫,這樣他們就不敢輕瞧了你去,如何?”
陸貞娘面色一喜,跪下來磕頭道“貞娘謝伯孃大恩!”
盧老夫人笑眯眯道“兒媳婦,快讓下人把知秋院收拾出來,留給貞娘住,晚上再讓人準備兩桌宴席,咱們府裡好好接待貞娘!”
大夫人笑著應下,道“貞娘,走!跟大嫂子一起去看看你的去處,順便帶你認認路。”不待陸貞貞反應,拉了她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