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兒便又坐在床下的腳踏上,靠著床沿,一邊跟薛靜姝講話,一邊繼續手上的活。
薛靜姝問她:“你這段時間,跟你哥哥還有聯系嗎?”
“沒有了。”柳兒說道。安親王之事,她哥哥雖然僥幸沒有受到牽連,但她身為皇後的侍女,無論如何也該避諱一些。因此,在知道哥哥安然無恙之後,她就沒有再跟他聯絡。
薛靜姝輕輕拍拍她的肩,道:“其實你不必如此謹慎。如今,懷有異心的人都被鏟除了。就算被人知道你哥哥曾經是安王的侍衛,只要我不在意,陛下不在意,就不用理會別人的閑言碎語。”
柳兒笑著搖頭,“沒事的娘娘,我知道哥哥好好的,而且還離我不遠,這就夠了。”
“也罷,我準許你隨時可以出宮,你若什麼時候想去見他,和我說一聲,直接出去就是了。”
“好,謝謝娘娘!”
薛靜姝又問:“對了,你知不知道厲將軍離京之事?”
柳兒奇道:“他走了嗎?為什麼?”
“我聽陛下說,將軍師娘過世,他應該是回師門奔喪去了。”
“啊……那他應該、應該很傷心吧?”
薛靜姝點點頭,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才又問她:“柳兒,你知不知道將軍每次在屋頂上、在樹上,是為了什麼?”
“難道不是為了鎮守皇宮,防止壞人進來麼?我之前氣他打了我哥哥,後來想想,哥哥做的確實不對,將軍阻止他,也是職責所在。”
薛靜姝卻道:“有沒有可能,他是為了守著某一個人?”
柳兒不知想到什麼,悄悄的看了看她,又悄悄的看了看她,點點頭,小聲說道:“有可能。”
薛靜姝哭笑不得,“他看的可不是我。”
柳兒立刻點頭,“對對對,不是娘娘。”
薛靜姝豈會看不出她的敷衍,心裡又好氣又好笑,看來柳兒壓根沒有開竅。
她索性問道:“如今你哥哥就在京城裡,你有沒有想過什麼時候出宮嫁人,和家裡人在一塊?”
柳兒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不要不要,我要守著娘娘、小皇子和小公主,不要嫁人!”
薛靜姝見她反應這般大,只得將心裡的想法放下。
小皇子小公主滿月這天,京城內所有有品級的夫人,都進宮來賀喜。
兩個小娃娃已經展開了,一個個粉雕玉琢,穿著嶄新的衣服,被奶孃抱在懷中,就如個粉團一般可人。
小皇子在這一個月裡,從六斤八兩長到了十斤。小公主也長大了些,如今終於有六斤半的重量了。不過,在她哥哥身邊一比,小小巧巧的模樣,還是讓人又憐又愛。
因為薛靜姝還沒出月子,兩個龍子也年幼,宮中不曾設宴,只將皇子公主們抱出來給諸位夫人看過,又抱了回去。
雖然是匆匆一瞥,卻也給眾夫人留下深刻的印象,一個個嘖嘖贊嘆,普天之下,怕再找不到如小皇子與小公主這般精緻的眉眼了。
薛靜說含笑聽著,若旁人誇她,她只覺得一般,但這些夫人誇她的孩子,她卻真心實意的高興。
夫人們不敢久擾,不多久就退下了。薛靜姝的母親秦氏似乎想多留一會兒,薛靜姝藉口身體不適,沒有單獨接見她,秦氏有些失落,依依不捨的離去。
薛靜姝聽了宮女的回報,沒說什麼。
她現在雖然還沒出月子,但也不必整日躺在床上,只要不去外面吹風就行,早在十多天前,她就已經經常下床走動了。
兩個孩子睡在偏殿,她自己閑來無事,就過去看看他們。有一次皇帝進來,見她不在,還嚇了一跳。
這些日子,皇帝越發不安分。
自從薛靜姝懷孕,他確實已經忍得夠久了。不過,那天太醫卻說,女子出了月子,不宜馬上有房事,最好能等到,生産三個月之後,那會兒,身體方才算完全休養恢複好。
薛靜姝都不忍心回憶皇帝那時候的表情,想一次笑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