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談話之後不過兩天,一日裡,柳兒氣咻咻從外頭回來,一時間連稱呼都忘了改,惱道:“小姐,你說那個神武大將軍是怎麼回事,他竟然無緣無故把我哥哥給打了,還打了不止一次!若不是看見哥哥臉上的淤青,我根本不知道。怎麼會有這樣的人?好氣呀!”
薛靜姝一愣,心裡轉過幾個念頭,問他道:“將軍知不知道你哥哥跟你的關系?”
柳兒皺著鼻頭,說:“我也不知道他知不知道,我跟他都沒說過話,我問了哥哥,哥哥也說不認識他,他怎麼能夠亂打人呢?”
薛靜姝只得說道:“他或許是看你哥哥藏在房頂樹枝上,以為他不懷好意,才會出手。”
柳兒也知道她哥哥這麼做不合規矩,頭兩次她發現的時候,還避開了人跟他說過,以後不要再來。
但哥哥不聽,每次躲躲藏藏的,以為她沒發現,她也沒有辦法,只得不和他說話,省得被人看見。
可是、可是那個大將軍分明自己也是躲在屋頂上的人,憑什麼就認為哥哥是壞人呢?
她嘟嘟喃喃說道:“他自己也爬樹,卻不讓別人爬,這也太霸道了一些。”
薛靜姝心中也是無言,又安慰了她兩句,好在柳兒的氣來得快去的也快,很快被她安撫下來。
夜裡,薛靜姝跟皇帝提起這事,“陛下,我可以保證,柳兒哥哥之所以躲躲藏藏,只是為了能看看柳兒一眼,沒有別的用意。”
皇帝點點頭,屋頂上有人這種事,他早就習慣了,畢竟那麼多暗衛蹲著。安王那個侍衛還是他叫人放進來的,不然不可能來了這麼多次仍無人察覺。
薛靜姝心裡想,看那神武大將軍的表現,顯然是對柳兒有意。不過,她試探了柳兒許多回,知道柳兒眼下並沒有想著男女之情,恐怕也明白不了那大將軍的意思,更不要說接受他。
如今大將軍又把她哥哥給打了,以後的路恐怕更加艱難。
她習慣性地摸著肚皮,忽然渾身一僵。
皇帝就摟著她,立刻察覺到她的變化,問道:“怎麼?”
薛靜姝呆呆地轉頭看他,“陛下,剛才皇兒踢我……”
皇帝也愣了一下,隨即翻身起來掀開床帳,外頭的燭光透進來,他眼也不眨的盯著薛靜姝的肚皮。
薛靜姝又嘶了一聲。
皇帝看見她肚皮上有一處方才鼓了一下,忙問道:“疼不疼?”
薛靜姝慢慢緩過神來,搖搖頭,說道:“不疼,只是方才沒防備嚇到了。”
她說著,也坐起來盯著自己的肚子,又是欣喜又是好奇道:“陛下看見了麼?我們的皇兒會動了呢。”
皇帝點點頭,沉默著不知在思索什麼。許久後,才見他遲疑地伸出一隻手,覆蓋在薛靜姝肚皮上。
自從皇後有孕,肚子早已被他摸過不知多少回,然而這樣又是緊張又是期待的,卻是頭一次。
兩個人就這樣一動不動的等著。也不知過了多久,皇帝察覺掌心震動了一下,似乎被火燒了一般,立刻將手縮回去。
他看著薛靜姝的雙眼裡,很有些驚奇,“曼曼好厲害。”
薛靜姝什麼時候見過這樣新奇的皇帝?心裡又酥又軟,握住他的手,笑著說道:“若沒有陛下,我一個人可生不出皇兒來。”
皇帝被她拉著用手覆蓋在她肚皮上,恰巧這時,腹中的娃娃用力踢了一腳,薛靜姝哎呀了一聲。
皇帝忙抱起她,“是不是踢疼你了?他們怎麼這樣踢個不停,我叫張之穹來。”
薛靜姝攔住他,說:“之前我已經請教過皇祖母,四五個月之後,胎兒在腹中有些動靜是很正常的,陛下不必緊張。”
皇帝方才新奇的勁頭過去,眼下忍不住皺起眉頭,說:“可他們這樣踢個不停,曼曼如何休息?”
薛靜姝輕輕撫摸著自己的肚子,笑道:“我們大人要睡覺,皇兒們也是要睡覺的,眼下他們大約睡醒了,才活潑一些,等一會兒再睡著就好。”
她說這話的時候,腹中兩個胎兒不知是否感覺到父母都在身邊,居然一同動了起來。
薛靜姝輕輕咬住唇忍耐,雖然不怎麼疼,可有人在她肚子裡拳打腳踢的感覺,總是不舒服的。
皇帝見狀,眉頭皺得更緊,忽然對著她的肚子說道:“再折騰你們母後,擔心出來父皇揍你們。”
不知是不是巧合,他說完之後,薛靜姝腹中安靜了一瞬,而後更加劇烈的拳打腳踢起來。
她實在忍不得,輕輕拍了皇帝一下,“陛下別說話,我就沒事了。”
皇帝住了嘴,在皇後沒注意到的地方,略有幾分不自在地自言自語道:“他們怎麼還打人?一點不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