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看了她一會兒,又轉頭盯著床頂,三個月啊……
皇後有孕的事不曾隱瞞,第二日。該知道的人便都知道了,不少夫人遞了牌子進宮,要與皇後道喜。
太皇太後以皇後如今胎位尚淺,需要靜養為由,全都反駁了。
薛靜姝得以繼續清靜。
不過,當沈安茜來求見的時候,她還是見了。
僅僅才隔了一日,沈安茜看著似乎就憔悴了許多,面色發白,嘴唇也沒有什麼血色。
她一進來,就跪倒薛靜姝面前,著急地解釋道:“娘娘,我昨天真的沒有做什麼,請您相信我。”
薛靜姝連忙讓人扶起來。她對於這位沈姑娘,雖說不上十分的投緣喜歡,可也不曾厭惡。
她雖然心儀皇帝,但從未做什麼出格的,讓人不討喜的事,薛靜姝自問無法刻意去刁難她。況且,昨天的事確實不是她的過錯。
沈安茜坐在繡墩上,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掉,眼眶微腫,眼角通紅,“昨夜我回到府中,我娘狠狠訓斥了我一頓,讓我今日跪在煙波送爽殿之前給娘娘賠罪。可是我不知娘娘是否要出門,怕擋了您的道,請娘娘給我指個沒人的角落,我在那兒跪著。”
薛靜姝聽了她的話,卻想得比她多。
永平郡主要沈安茜跪在煙波送爽殿前面,恐怕目的不僅僅是為了給她賠禮這樣簡單。
她這殿前人來人往,若讓人瞧見她罰了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在那跪著,還不知心頭要怎麼想她。不外乎是,皇後仗著懷了身孕,就蠻橫狠毒,肆意刁難。
再者,她懷了身孕,在別人眼中就不能再讓皇帝留宿,此時讓皇帝看見一個淚眼漣漣的柔弱美人兒,還能不上心?
她想,若永平郡主真的是抱著這些心思,那這一招,可謂是一石二鳥。
不過,永平大約沒想到女兒心思這樣單純善良,還怕跪在殿前擋了她出行的道,要她給她指一處偏僻無人的角落受罰。
薛靜姝心中不由感嘆,永平郡主那樣的母親,竟然生得出這樣剔透幹淨的女兒來。
她見沈安茜還在抹眼淚珠子,便安慰道:“昨日的事,確實與你無關,是我孕期正常的反應,不是你的過錯,更不必讓你受罰。而且說起來,昨日還是陛下太過沖動,讓你受了傷,我替陛下給你賠個不是。”
沈安茜連忙擺手搖頭,“不不不,娘娘,安茜不敢。”
薛靜姝笑了笑,說:“有什麼不敢,
若一會兒陛下來了,我還得跟他澄清你的清白。”
哪知沈安茜聽了這話,臉色立刻更加蒼白,驚恐問道:“陛下要來?”
薛靜姝察覺出一點不對,趕緊說道:“陛下現在正在早朝,不會過來,你放心吧。”
沈安茜這才稍稍安了心,但還是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
薛靜姝看在眼裡,心中暗想,莫不是昨日皇帝的舉動將這位沈姑娘嚇壞了,怎麼她如今一聽說皇帝,就如遇見了洪水猛獸一般的恐慌?
她又問道:“傷口請大夫看過了嗎?”
沈安茜輕輕點頭,小聲道:“只是一點小傷,多謝娘娘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