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臣女笨拙,怕是無論如何也解不開。”
“無事。”皇帝道。
薛靜姝只得接過。
皇帝點點頭,“讓德祿送你出宮。”說完大步離去。
眼看他就要踏出殿外,薛靜姝想起一事,忙問:“皇上,不知神武大將軍師門的神醫何時能到?”
皇帝停下腳步,回頭看她:“上午收到回信,他距京城已不足千裡,若一路無阻,除夕前後便可抵京。”
薛靜姝心下微安。
皇帝前腳離開,薛靜姝緊隨著也出了偏殿,遠處議政廳外,立了個年輕男子,遠遠地看不清相貌,看他衣著品階,大約就是德公公方才所說的安親王。
見他似乎正望向這邊,薛靜姝不敢多看,轉回頭,道:“又要勞煩公公。”
德公公忙道不敢,手上恭恭敬敬呈上一個託盤,託盤內放著一塊令牌,“方才陛下吩咐將這塊腰牌交給娘娘,往後娘娘出入宮廷,無需傳召。”
薛靜姝聽他稱呼,有些別扭,不過她也知道遲早得習慣,並未多言,令她驚訝的是,皇帝竟會將自由出入宮廷的腰牌給她,這意味著,之後她再想進宮探望太皇太後,無需再遞牌子等候傳喚,直接入宮便可了。
回到薛府,柳兒見了那八寶暖爐,也是驚嘆不已,小心翼翼地捧在手中觀察了許久,撐著下巴感嘆道:“小姐,宮裡的東西都好奇妙。”
薛靜姝見她一雙眼滴溜溜盯著暖爐上的寶石看,好笑道:“是宮裡的東西都好值錢才對吧?”
柳兒咧著嘴笑,“都有都有。”
薛靜姝輕輕一笑,又專注地盯著手上的千重鎖,她之前對皇帝說解不開,倒不是自謙,當初庵堂內的雜書,她最看不懂的就是那本《機關雜談》,只是山上可看的書太少,才不得不拿著翻了又翻,多多少少看懂一些。
柳兒也好奇地湊過來看了一會兒,見是個四四方方令人毫無頭緒的盒子,大覺無趣,道:“小姐,這人也太浪費了些,這麼大一塊金子,怎麼就做成這個灰不溜湫樣子?”
薛靜姝沒抬頭,“咱們說他浪費,可人家最不缺的就是這些黃白之物,多少人奉上千金只求他一件作品哩。”
柳兒咋舌,又是豔慕又是嚮往,“什麼時候我也能富有到視金錢如糞土就好了。”
薛靜姝只笑不語。
柳兒又道:“還有一事,下午芸香姐姐和我說,按照以往的慣例,府裡各房各院,每到過年,要給院裡下人打賞,按理說咱們是和二夫人院裡算在一塊的,可現在又單獨住了個院子,到時候不知道會不會有人來討賞,芸香姐姐讓我問你拿個主意。”
薛靜姝偏頭想了想,道:“那就先備著吧,就算別人不來討,咱們自己幾人也要發幾個壓歲錁子應應景。”
“好。”
柳兒起身去櫃子裡把碎銀拿出來,倒在桌上數了數,“我之前問過芸香姐姐,她說那些錁子若沒有提前訂制,只能去鋪子裡買,咱們這些銀子,不知道夠買多少。”
薛靜姝看了眼寥寥數塊碎銀,道:“櫃子裡不是還有幾個金元寶?你拿一兩個出來換錁子,總夠了。”
柳兒瞪著眼道:“那金元寶一個十兩,足足值一百兩銀子呢,哪裡需要整個換了?”
薛靜姝知道她心疼了,心裡暗笑,道:“那就不必整個了,你拿來剪一剪,或者去銀莊兌一兌。”
柳兒悶悶地應了一聲,雖肉疼得緊,可總不能讓小姐失了面子,只得從箱子底拿了個元寶出來,放在手中摸了又摸,依依不捨道:“小姐,那我就和芸香姐姐去了。”
薛靜姝點點頭,“讓兩個家丁陪同,路上小心一些。”
“我曉得。”
待到晚膳前,柳兒才回來,情緒已經看不出低落了,興致匆匆地把一包錁子掏出來,倒在託盤上,端到薛靜姝面前,“小姐你看,這些錁子都好精緻。”
她雖嘴上說捨不得,換的錁子成色卻十分不錯,顯然是下了本錢的。
薛靜姝看了一眼,盤上散落數十個錁子,大半是銀的,小半是金的,有做成應景的梅花樣式,也有刻了福字的小元寶,還有做成小南瓜,小葵花籽的,一個個小巧玲瓏,惹人喜愛。
柳兒道:“這些銀的給院子裡伺候的人,金的給幾位年幼的姑娘和小少爺們,小姐你看行嗎?”
薛靜姝點點頭,“你考慮得比我周到。”
柳兒高興一笑,不過很快又蔫了,“那個金元寶整個換了還不夠,我又把身上剩的銀子全花光了。”
薛靜姝安慰她:“這些錁子未必派得完,若有多,都給你收著,況且咱們這裡送出去,肯定還要從長輩那裡收一些回來,你看著吧,到時候比現在的只多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