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美到勾人攝魄的鳳目,卻麻木呆滯地如同將死之人。
“他孃的一動不動,跟死人一樣,來都來了,作什麼貞潔烈女呢。”
男人也走出來,啐了一口。
拿起幾包藥包,砸在她身上。
“趕緊帶著那小妖怪給我滾。”
藥包被砸開,碎藥渣便灑了滿地。
女子蹲下去,一捧一捧地去撿那藥渣。只是藥渣太碎,捧起一些,便有更多一些漏下。
無論如何,都撿不乾淨。
女子瘦弱的身子,一點一點垂下去,最後匍匐在地上。
陳阮以為她是要哭。
良久的沉默後,卻是聽到了一聲笑,淒厲決絕,猝然響起,猝然而止。
有些事情一旦開始,便不會結束。
從那一夜開始,越來越多的人知道,城外的破草廬裡,住了個貌美無比的寡婦,為了幾包藥材,竟然同城裡相貌最醜陋的那個駝背大夫,行了醜事。
有人嘲諷,也有人找上門來。
他們一邊用著最下賤的話凌辱她人盡可夫,一邊逼迫著她,讓她真的成了人盡可夫的那一個。
從未有人真的問過她。
願不願意,可不可以。
掙扎不了,躲避不開。
她若反抗,只會落得一頓打,一身傷,落的更放肆的侮辱。
反而她若依順,倒還會留得一些“臉面”,還能在結束後,得到一些“饋贈”。
美麗成為了罪惡,她的身體,成了商品,最為廉價的那種。
在那個時代,一個孤身一人的美麗女子,帶著一個怪異的孩子,彷彿也只有這樣,才能活下去。
陳阮不知道傅辭清她孃親的身份,甚至不知道她的名字,亦不知道,她到底如何結識的魔尊,甚至於與他有了一個孩子。
在傅辭清的記憶裡,她孃親對自己的過去隻字未提。
可很多蛛絲馬跡的端倪,不用說出來,陳阮能感受到。
她原本應當有著很好家境,受過很好的教育,她會識字畫畫,會在家徒四壁中藉著月光給傅辭清讀詩。
她性格溫婉柔順,講話永遠輕言細語,但她並不柔弱,她無比堅韌地忍受所有苦痛,帶著自己孩子在這亂世裡求存。
可是自那以後,傅辭清的孃親性格大變。
她時常嚎啕大哭,時常癲狂大笑,委身於不同男人之下,用自己的身體換取讓傅辭清活下去的資本。
她將傅辭清趕出去,不允許他回家,只不過是不願意這無比骯髒的交易被自己的孩子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