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兩人身影徹底消失不見,陳阮才從隱蔽處出來。
她捂住自己胸口,感受到自己心跳如雷。
她震驚凌亂了。
傅辭清如今尚還年幼懵懂,自然不知道自己孃親在做什麼,可陳阮都是一成年人了,自然是明白的。
其實從現代人角度來說吧,離婚後再找一個,著實十分正常,更何況此時魔尊墳頭草都幾米高了,
傅辭清她娘這不叫離婚,這壓根就叫喪偶。
只是問題在於這是古代啊,她孃親這樣的行為,似乎有點不容於世啊。
在現代,離婚重組家庭的孩子,都不一定過得幸福。
她實在很難去想象,傅辭清該是在怎樣的環境中成長起來的。
陳阮走近那院子,便見著一個小小的身體,安靜地趴在院門後的泥濘裡。
傅辭清竟然一直就那麼趴在地上,沒有動過。
不會摔暈了吧。
陳阮心中焦急,正要上去檢視,卻忽然發現,其實傅辭清並不是一動不動。
他趴在地上,埋著頭,肩頭卻在微微聳動著,連帶著全身都在都在顫抖。
慫動的幅度越來越大。
一聲含糊的嗚咽悶悶地響起,但很快又被壓制了下去。
傅辭清,在哭。
陳阮愣在那兒,心中竟也跟著難過起來。
明明才是六七歲的孩子啊,自己六七歲時在幹嘛呢,在調皮搗蛋,在為好看的裙子和好吃的蛋糕而和爸媽撒嬌。
大聲哭,大聲笑,是孩子的天性。
可傅辭清呢,他連在沒人的地方哭,都要忍著。
“傅辭清……”陳阮怔怔地開口。
聽到有人叫自己,那小小的身子陡然一僵。
陳阮繞到傅辭清面前蹲下,傅辭清也從泥水中抬起頭來。
巴掌大的臉上糊滿了黑黃的泥漬,淚水劃過後,便留下一道道斑斕的淚痕。
傅辭清驚訝地看著眼前這個皺緊了眉頭的大姐姐。
他記得她,方才,她說過不會跟著自己的。
可是此刻她卻出現了。
傅辭清意識到自己被騙了,心中湧出一股憤怒。
領地驟然受到侵犯的小獸,總會對著侵入者齜起牙。
他從地上爬起來,儘量讓自己露出兇惡地表情,惡狠狠吐出兩個字:
“騙子。”
說完這話,傅辭清防備地退後了兩步,便見著眼前的人皺起眉頭,抬起了手。
是要打自己麼。
傅辭清緊閉上眼,他知道自己打不過,便準備生生的受著。
只是預料中的巴掌卻遲遲沒有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