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住了我,與我並排走著,太陽已經西下了,餘暉照在我身上還是讓我感到焦灼,有可能是我內心的狀態,他到底想做什麼?是死是活能不能現在給我個痛快,別以後突然想起來報複我。
我想與他告別,他卻突然開了口:“佐野千。”
“呃,什麼?”
“你知道嗎?你的心聲真的很吵。”
這句話無疑給了我悶頭一棒,誰會想得到除了我的兩個親哥竟然真的還有人能聽見我的心聲。
稀咲鐵太又重複了一遍:“真的,很吵。”
這次我確認不是我的而是故障了,而是這個世界出了bug,或者是我瘋了。
“你的耳朵沒有故障,你也沒有精神問題。”稀咲鐵太繼續說,“從我見到你的第一面開始,我就能聽見。”
我僵硬著站在原地,而稀咲鐵太像是看不出我的精神狀態遭遇重創一般繼續說了下去。
“佐野千,我能聽見,所以我都知道,我知道你上課走神時想的那些無聊的事,我知道你那副虛假的笑容下掩藏的情緒,我知道你平庸,無聊,內心空虛,我知道你那些不為人道的小心思,但是我喜歡你。”
稀咲鐵太說完這些,沒見我回話,我還是有些呆愣的看著他,一點聲音也沒有。
世界好安靜,我確定我的心跳如雷,是被嚇的,我內心活動一如既往的豐富,可這次稀咲鐵太什麼也沒聽到,他聽不見了,他最後看了我一眼:“放心吧,我不會找人開車把你撞死的。”
他說完這句話就離開了,徒留我在原地傻站著,直到路過的場地圭介拍了拍我的肩膀喚醒我我都還沒法從這段堪稱奇幻的事件中脫身。
場地圭介皺著眉:“你到底在路中間發什麼呆呢?”
“……沒什麼。”我低頭回複。
見我狀態不對,他還是選擇了送我回去,路上我一直比較沉默,快到家時才問他。
“你說除了親人,一個人能聽到另一個人的全部心聲後還有可能會喜歡對方嗎?”
場地圭介被問懵了,抓了抓自己烏黑的長發:“也許吧,你這一路上就在想這個?”
我哀怨的看著他:“這是個很嚴肅很哲學的問題,想不通我今晚都睡不著。”雖然我在意的只是稀咲鐵太能聽見我的心聲這件事。
“好吧。”場地圭介正視了我的問題,“我覺得認識一個人跟做題也挺像的,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理解,如果做成開卷就沒有意義了吧?”
“你的意思是?”
“這種喜歡差了點什麼。”他不在言語,拍了拍我的腦袋,又指了指前方佐野家的大門,“快回去吧,一會兒阿姨該找你了。”
我看著前方飯點人進人出的佐野家大門,朝他揮手,轉身進了家中。
……
這是少年時期最後一次見到稀咲鐵太,後來沒過幾天他就轉學了,聽說轉去了更好的私立學校,獎學金也全數還給了學校,再之後就杳無音信了。
我再也沒有見過稀咲鐵太,而我之後的高中生活也變得和其他高中生別無二致,學習,娛樂,沒有其他的事,因為高中知識的難度變化,我的成績開始退步,於是我變得更加努力學習,這時我才開始覺得生活沒有遊刃有餘,終於産生了一絲我在為自己的人生奮鬥的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