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瓊,只是今生的阿瓊。
“月樓裡,若不是你,我活不下去的。”
誰能想到呢,她遇到的,是這樣的阿荼。
明明因為她,她被毒啞了嗓子,失去了所有家人,可她還是在日複一日裡漸漸心軟,最後,將她放在那樣重的位置上。
還有,繾夢。
她因她痛苦,因她有了那樣的過往,可到底,她因她心中存的幾分不忍與善意,天真懵懂地長大,有了那樣十幾年,無憂無慮的時光。
世事殘忍,連她自己都放棄了自己,可是總有人,竭盡全力地,救她護她。
盼她,能好好活著。
阿瓊倚在冰涼的墓碑,說了好多好多,從阿荼離開的日子,一直說到今日,事無巨細,淚濕衣襟。
說到桐芷,她顫抖著蜷起身子,久久閉眸。
如有無形的刀,越過時空,無休止地,一刀刀砍在心口。
她緊緊攥著衣襟,艱難地喘息。很久,才敢悄聲說出那幾個字。
“……阿荼,我好想你啊。”
這一夜,她迷朦睜開眼時,是在他寬闊的背上。
蒼穹星漢燦爛,螢火如人間不勝燈火,與湖中幽藍的遊螢緊密相伴,相得益彰。
不遠處,湖邊小屋暖燭候歸人,勾勒出溫馨的,家的模樣。
她鬆鬆環著他的脖頸,如懷抱滿滿一輪暖陽。
感受著他腳下的步伐平穩從容,恍惚間,所有苦難皆隔世,滿心,只餘安心與歡愉。
她輕聲在他耳邊,喚了他的名字。
相曜腳下微頓,幾粒螢火落在他玉曜無雙的側頰,喉結滾動,低低,應了一聲。
惹得她變本加厲,疊聲地喚。
“相曜。”
“嗯。”
“相曜,相曜……”
……
“施主,再喚,貧僧耳便聾了。”
阿瓊愣了一瞬,眉眼彎彎笑開。
“相曜。”
相曜:
“嗯,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