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像,一次教導過後,繾夢讓她枕在膝上,手輕輕撫摸著她濡濕纏身的墨發。
而她,望不見,也聽不見任何東西。
有一瞬,寧願神話裡的故事成了真,能讓她拋卻這一具不堪的肉身,魂歸虛無,不思不念。
空氣裡情煙繚繞,薰在她的眼尾,她濕漉漉地發著抖,啜泣、嚶嚀,肌膚潮紅糜豔,床榻黏膩了一大片,還在越來越濕。
繾夢的聲音那麼低,低得,如同心底囈語。
幾分愛憐,幾分柔魅。
【阿瓊,記住,欲,是這世上最簡單的東西。
想,便是想。
不想,便是不想。
除此之外,任何人、任何事,都無關緊要。
所謂世俗,所謂旁人的眼光,所謂規矩禮法,皆是虛偽糟粕。
你只用想著自己,想著最本真的感受,想著,世間極樂……
好阿瓊,現在,你告訴我。
你,想嗎?】
“唔……”
阿瓊額抵在膝上,眉心蹙起,妄圖止住腦海中這一場嘈雜。
握著景天墜的手發顫,一片濕涼。
【……約束他的,是這混亂的世道,是天運命數。】
【這些,比之戒律清規,更甚,也更嚴苛。】
【所以,阿瓊,莫輕易以身相試,墮陷過深。】
可,可聖僧,是我的救命恩人,還幫阿荼超度,讓她與家人團聚……
【佛子應說過,諸般種種,無需你報答,若定要報答,多行善事,便可。】
……
【阿瓊,你可知,何為知恩圖報,何為,以身相許?】
阿瓊緩緩睜開眼眸。
【……就是這樣。
如此日複一日,夜複一夜,以身相許,讓他,再也離不開你……】
撫過她身的袖口半露在燭光裡,映出一泓鮮活的流光,是……用金線繡的一枝杏。
邊上,以小篆書了三個字。
盼君樓。
心跳一下沉過一下,趿鞋下榻,身如失了兩翼的蝶,跌跌撞撞撲到箱籠前,推開厚重的木蓋,沒什麼章法地翻找。
最終從角落的繚綾衣裙底下,翻出一枚繡了半枝妖冶紅杏的香囊。
捏著袋口開啟香囊,裡頭卻並非什麼雜糅的香料,而是一枚小巧的木牌,沁著撲鼻濃香,婀娜嫋豔。
上頭刻著花箋一樣的字畫,筆跡那麼熟悉。
【思君不見君,盼君歸來盼君憐。
——繾夢。
盼君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