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蘇梔走出天牢,溫暖舒適的陽光打在她的側臉,照的身上暖洋洋的。一隻撲著翅膀的藍色蝴蝶落在她的手背,停留一瞬便飛走了。
她抬頭,盯著那隻蝴蝶飛出了重重監牢,從此她的世界裡,再無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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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梔從未這般輕松過,走出天牢沒多久,謝衍知恰好換班過來,黑衣外套著羽林衛金色的鎧甲。
起初看到謝衍知,她還是慢慢的走。後來,腳步越來越快。直至最後,她忍不住捂著裙擺小跑起來,聲音脆如銀鈴,“謝衍知!”
她平日裡總是一副清冷疏離的模樣,謝衍知鮮少見她如今日這般,恰似驕陽,燦爛明媚,如遠在天邊的朝陽般朝自己奔來。
謝衍知勾著唇角張開手,穩穩的抱住落入懷中的佳人,緊緊擁住這片柔軟,輕拍她的背,“好了,都結束了。”
蘇梔臉埋在他的懷裡,“哼哼”了幾聲,抬起頭來,“謝衍知,謝謝你。”
謝衍知低頭,揉著她的發絲,與她額頭相抵,“還記得除夕夜那日,我說我想要的謝禮嗎?”
“嗯?”蘇梔想了想,沒記起來。
溫熱曖昧的氣息在二人之間流傳,謝衍知盯著她臉上細小的絨毛,“那時我說,以後的每個除夕,我都陪你看煙花吧。”
謝衍知指腹擦過她嫣紅的唇瓣,啞聲道,“現在我想換一個,我要從今往後的每一日,你都如今日般絢爛如花,輕松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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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室的威嚴不容挑釁,三尺白綾而亡的賢妃,以突發不治之症為由,一席草蓆一卷,成了亂葬崗的孤魂野鬼。
而張湧便沒有這般輕松,算上之前造成疫病傳播之責,被灌了啞藥,淩遲處死。
聽陸煙煙說行刑現場很是殘忍,冰涼刺骨刀一片一片削下犯人身上的肉。
蘇梔沒去看,除去籌備的婚事,她還準備從頭到尾翻譯一遍西遼的古典醫書。
如今兩地互通,百姓安居樂業,商人通商往來的同時,也意味著會有更多原本屬於西北的罕見之症流入大寧。
芔根草之毒,便是因為中原大夫不通西北醫術。所以,蘇梔想將那些費解的西北古籍,編寫出一份中原文字版本。
詩情倒了杯茶送進來。
蘇梔沒抬頭,“送過去了?”
詩情點點頭,“三姨娘朝南去了。”
張湧做出此等大不韙之事,張府上下自然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蘇梔磨破嘴皮子,寧皇才答應放那些困於深宅大院半輩子的女人們自由,而那些作過孽的人,大寧的律法自然也不會放過她們。
張湧黃泉路上,有他的兒子和夫人作陪,不會孤單的。
蘇梔將茶杯放下。
賢妃一死,昭華與辰王便成了眾矢之的。多年父子情深寧皇體面的留了二人的尊位,昭華遠嫁平北,由宋子揚為送親使,自此辰王駐守苦寒之地,無詔不得回京。
盯著茶杯中漂浮的墨綠色茶葉,蘇梔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他們似乎走錯了一步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