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皇沒有出口安慰,只是靜靜地坐著,看著對面那張與宋嫻無一分相似的臉,藏在袖口的手收緊。
宋妧自顧自地說下去:“如果當初勇敢一點,結局會不會就不一樣了。”
畫意推門而入的動作一頓,手上的茶杯都緊跟著顫抖。
如果當初勇敢一點……
當初發生了什麼?
畫意逐漸回神,金碧輝煌的皇宮出現在視野範圍內。
“定安侯很擔心你。”
謝衍知走到庭院的亭子裡,蘇梔為他倒茶。
聞言,謝衍知笑著搖搖頭,說道:“我爹啊,他就是嘴硬心軟,我都習慣了。他就我一個兒子,不疼我疼誰?”
蘇梔輕笑一聲,聲音輕飄飄的,溢位羨慕的滋味,說道:“也是。”
從方才開始,蘇梔就一直在想。自己的父皇,有沒有關心過自己的冷暖呢?
對於這個問題,蘇梔只回憶到了那年冬日,母後和陪皇祖母出宮,留了自己在宮裡。
夜裡,自己不知為何忽然發了高熱,卻尋不到太醫,只因麗妃的女兒蘇依身子不適,當值的太醫都在麗妃的宮裡。
奶孃們請不過來,一個個束手無策,最後是蘇梔自己爬起來,寫方子讓奶孃去太醫院拿藥。
那時的蘇梔,醫術並未有多麼精湛,藥方可能是錯的,可蘇梔等不得了,她只覺得自己意識混沌,呼吸不暢,再不用藥都撐不過今夜了。
第二日,蘇梔撐著病體,擔心傳染了父皇,只在他的寢宮外為他請安,擔憂他會因自己患病而寢食難安。
可蘇梔聽到的,是女子嬌媚的歡聲笑語。
回宮的路上,蘇梔碰到了麗妃和蘇依,唇槍舌劍一番,蘇梔才明白。
太醫奉了父皇的命守在麗妃的寢宮,只因父皇擔心蘇依的身子。
父皇也知道自己發了高熱,一直未退,但父皇的意思是,她不是學醫嗎?應當挺得過去。
從那時開始,蘇梔不再渴望任何的父愛。
或許曾幾何時,自己呱呱落地那一刻,父皇也有為自己的降生而歡喜吧。
只可惜,自己身上流著一半中原人的血,終究不是一路人。
謝衍知看她不說話,便知道她又想到了曾經那些不太美好的回憶。
“這院子佈置得這麼熱鬧,當真是有新年的味道了。”謝衍知說道。
蘇梔回神,不知如何回應他,只是敷衍地點了點頭。
謝衍知全然不在乎她的敷衍,佯裝思考,說道:“還差些什麼呢?”
蘇梔看了看四周,她不太懂中原的新年應該如何過,從張媽媽口中聽來的那些來看,應該都佈置得差不多了,年夜飯不是要等入了夜嗎?
蘇梔不確定地問了句:“你餓了?”
謝衍知忍俊不禁,沒忍住揉了揉她的頭,難得溫柔地說道:“我知道差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