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梔恰好偏過頭去,露出脖頸處細膩的肌膚,蔥白的手平方在小腹,儀態端莊,烏黑的青絲如瀑散下,發飾都是素銀色的,陽光下一閃一閃。
像…話本子裡描繪的不忍看世間疾苦的神女。
此情此景,謝衍知晃了晃神,忽然記起初遇那天。
那時的蘇梔滿眼戒備,一身如石榴花一般絢爛的紅裙,滿頭金色珠翠,流蘇墜在耳邊。
仔細想想,繡娘似乎還用金線為她在裙擺上繡了一朵盛開的梔子花。
謝衍知隱隱覺得,蘇梔這樣的姑娘,就該一輩子燦爛的著紅裝,而非穿素服。
盡管這樣簡潔的衣裙,也在她身上穿出一種別樣的感覺。
這件事上報了朝廷,皇帝震怒,下令徹查。
可看到黑衣人的只有宋妧一人,那人渾身裹得嚴嚴實實,只留一雙狠厲的雙眼。
就算是查,也無從查起。
聽元澈說完,空氣中忽然飄起梔子花的香氣,謝衍知不自覺舒了緊鎖的眉頭,抬眸看去。
少女身姿嫋嫋,面板白皙通透,神色清冷,腰間素色的腰帶,襯得腰肢不盈一握。
蘇梔給宋妧診完脈,將宋妧提前讓人備下的糕點端到書房。
明面上,為了不引起外人懷疑,蘇梔仍是以貼身侍女的身份留在定安侯府。
謝衍知將手中的黑色布料隨手扔在桌上,元澈見蘇梔進來,停了活頭,朝蘇梔拱手作禮。
蘇梔見元澈的動作,竟不知該說是熟悉還是陌生。
畢竟,也許久未有人對她作禮了。
將糕點放在桌案上,她道了句“姨母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
謝行知點頭,輕輕“嗯”了一聲,又道“多謝。”
蘇梔沒回他,目光瞥到桌案上的黑色粗布,問“這是?”
謝衍知拿起,遞給她“房間裡找到的,大概是在被我床頭的弩箭劃破的,母親進去時,他用力掙脫扯掉了衣服,後又忘記帶走。”
蘇梔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指腹擦過黑色粗布上似曾相識的圖案。
腦子裡一時想不起在哪見過,蘇梔也沒抓著這件事不放拾頭,問句“他那邊怎麼?”
“他?”謝衍怔了一下,後才反應過來,輕笑一聲“陛下那邊暫時還沒什麼訊息,這個圖案,也已經著手人去查了”
“若是,查不到哪?”
大寧這麼大片國土,每日發生的上的摺子,怕是都能把龍案疊成小山了。
只要此事未對皇室造成什麼大的影響,估計查不出什麼也就息事寧人了。
謝衍知像是洞察了她心思,沒說什麼。
有些話不多多說,蘇梔也是皇宮出身,心裡都清楚。
這也是為什麼,謝衍知沒打算向寧皇坦白蘇梔身份的原因。
表面上寧皇對蘇梔的母親充滿愧疚,但皇帝的心思,誰猜的準呢?
蘇梔沒在意謝衍知的想法,眼睫微顫,腦海中閃過的一幀幀畫面。
最終定格在綏陽城破那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