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的侍女攔住蘇梔,“驚蟄姑娘!世子有要事要忙,無暇見你!”
大概是這突如其來的意外,侍女說話的語氣有些沖。
蘇梔毫不在乎,甩開侍女攔住她的手,踏進房內,留有一句,“我是醫師!”
看著附在床榻前為宋妧施針的蘇梔,謝衍知心裡亂糟糟的,不過狂跳的心髒卻慢慢平息下來。
說不上來,分明他也未曾見識過蘇梔的醫術,可看蘇梔安穩持重的模樣,謝衍知彷彿吃了一顆定心丸。
“如何?”謝衍知聲音裡還是夾雜著緊張。
“我已為她止了血,暫時脫離危險了。”
蘇梔抹了把汗,幸好府醫的藥箱還留在府中。
“蘇梔。”謝衍知緩了口氣,“謝謝你。”
謝衍知其實知道,蘇梔剛才是有機會離開的,可他的母親就躺在這張冰冷的床上,渾身是血,謝衍知實在無法去看管蘇梔。
聽見蘇梔喊那句“我是醫師”的時候,謝衍知恐懼中帶著不可置信。
蘇梔沒走。
蘇梔是醫師。
府裡還有些草藥,蘇梔寫了藥方,侍女去煎藥。
忙完這一宿,東方天空翻白,天都要亮了。
蘇梔坐在一邊,大概是忙累了,小腹隱隱有墜痛感。
蘇梔沒多想,就靜靜的看著謝衍知小心翼翼的為宋妧喂藥。
他眉眼疏淡,玉冠束發,眼睫低垂,與平日裡的他都不同。
認識也不過兩個月,相處起來更是短暫,蘇梔意外發現自己居然見證了謝衍知好多好多面。
謝衍知為母親喂完藥,動作溫柔的用帕子幫母親擦去唇邊的藥漬,掖好被子。
回頭看時,少女已經趴在桌案上,不知何時闔眼睡了過去。
她睡的很沉穩,呼吸均勻平緩,紅唇自然的微張著,褪去了平日裡拒人於千裡之外的警覺。
謝衍知眼神暗了暗,起身走到少女身側。
蘇梔睡的沉沉的,毫無察覺身側站了一個人。
謝衍知骨節分明的手指挑起蘇梔的發絲看了會兒,回過神來,輕咳了一聲,掩蓋自己不自然的神態。
彎腰,謝衍知輕而易舉的將蘇梔打橫抱起,不顧眾人詫異的目光,抱著蘇梔一路格外小心謹慎的回到了蘇梔的房間。
詩情畫意等在蘇梔的房間,看到謝衍知進來,懷裡還抱著安穩睡著的蘇梔。
二人對視一眼,從對方眼中讀到了不可思議。
畫意率先反應過來,快走兩步幫蘇梔把被子拉開。
謝衍知輕手輕腳的將蘇梔放在床榻上,想幫蘇梔解開鞋襪。
“哎…”詩情忍不住開口制止。
西遼人只是民風開放,卻還是有著女子的足不可被外男窺見的習俗。
謝衍知手指一頓,站起身,聲音低低的,聽不出情緒,“在門口守著,別叫人驚擾了她。”
見謝衍知離開,畫意忙上前幫蘇梔脫掉外衫,把被褥整理好。
謝衍知剛走出房門不久,抬手卻見自己冷白的手背上隱隱有一道血跡,很輕很淡,像是不經意間擦上去的。
原本謝衍知以為是方才照顧母親時不小心弄上的,洗了一半才恍然記起,自己進去時,母親染血的衣裳已經被脫掉了。
不知想到了什麼,謝衍知的耳根驟然泛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