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幾個人被粗暴地帶進一間散著玫瑰花香的房間,房內,一個打扮妖豔的女人正扭著腰肢和身邊的男人說話。
男人悠然自得地喝著茶,手放在女人的腰肢上輕輕撫摸,滿臉不滿地抱怨道。
“雍王殿下不日返京,這場仗打得這般酣暢淋漓,慶功宴陛下定是要大辦的,如今時間不多了”
“誰知在這個節骨眼上還有不長眼睛的賤婢投河自盡,這不是誠心給本官找不痛快嗎?”
女人聲音婉轉動人,一邊給男人捏肩,一邊柔聲說道:“大人不必生氣,一個舞姬而已,死就死了,不值得一提。
“您看,這不都是西域的丫頭嗎,會跳胡舞的一定有不少呢,您可仔細挑挑,我可是讓底下人馬不停蹄地就趕過來,那些個官老爺還沒來得及看一眼呢。”
“還是你有覺悟啊。”
男人大笑幾聲,臉上的肥肉都跟著抖動,他點了點女人的鼻尖,隨後看向換了一身輕薄紗裙、身子微顫跪在地上的幾人。
美人在骨不在皮,哪怕蘇梔低著頭,仍然能從她挺直的纖細腰肢中看出幾抹不同眾人的妖豔。
男人踱步到蘇梔前,臉上掛著油膩的笑容,他那細皮嫩肉的模樣,蘇梔一眼就能看出,保準是宮裡拿著不少油水的總管太監。
“汝名為何?”男人開口問道,聲音尖細得如同公鴨嗓。
蘇梔定了定神,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微微帶著顫抖答道:“小女蘇驚蟄。”
男人摸了摸下巴,上上下下打量著蘇梔的身段。
看蘇梔一副細皮嫩肉的樣子,八九不離十是個貴女,便問了句:“我大寧戰士鐵騎踏過你西遼國土,你作何感想?”
尋常人為了活命都會奉承巴結,蘇梔將腦子裡那些諂媚的話摘幹淨,不知不覺間便想起那日烏蒙山上,少年雲淡風輕的一番話。
電光火石間,蘇梔想也沒想便脫口而出。
“回大人,西遼皇室自甘墮落,魚肉百姓,皇帝昏庸無道,貪圖享樂,百姓日日生活在水深火熱中,又蓄意在兩國邊境引起戰火。寧皇陛下下旨出征,一路走來未曾屠戮西遼一城無辜百姓,此乃正道,真正國破家亡的。”
蘇梔聲音有些沉,說到此處,她咬牙說出,“只有皇室…而已。”
男人靜默兩秒,忽然大笑起來:“倒是個能說會道的。”
蘇梔暗自鬆了一口氣,原以為接近寧皇會是一條很難走的路,沒成想,老天都在幫她。
距離京州幾公裡外的小城裡,謝衍知抬了抬眼皮,看著這深夜不歇息來找自己問東問西的二人,無奈地嘆了口氣。
“我派了人留在綏陽,有訊息定會傳回來的。”
詩情坐立難安,焦急地問道:“你為何如此篤定,帝姬一定去了京州?”
“國破家亡,”謝衍知修長的手指端著茶杯,看著淡青色的茶水因搖晃而泛起波紋,他勾了勾唇,“你不想複仇嗎?”
那語氣裡帶著幾分洞察世事的瞭然,彷彿能看穿詩情的心思。
畫意抿了抿唇,又問:“可這一路路途遙遠,帝姬孤身一人,如何能平安抵達京州?”
“你不相信你家帝姬嗎?”謝衍知反問,腦海中再次閃過少女面對慘烈求救聲時宛若冰霜的眼眸,“她想做,一定能做到。”
說這話時,他的眼神裡帶著一絲欣賞與信任。
謝衍知將茶水一飲而盡,看著空空的茶杯,不知為何,還是沒由頭地生出幾分擔憂。
早在多日前,他就迅速繪了一副蘇梔的畫像,命手下傳信給定安候府的人,暗地裡在各大街巷花樓搜尋她的身影。
多日過去,仍然未有動靜,宮裡也一切如常,眾人忙碌地準備著慶功宴。
謝衍知有預感,蘇梔一定就在繁華的京州城內,精心佈置著一場複仇計劃。
可這裡不是綏陽,大寧的皇宮,可不是什麼想進就進、想出就出的地方。
用別人的舞來為這群侵略別人國土的人慶功,這樣的事情也就寧皇想的出來。
蘇梔躺在床榻上輾轉反側,左右睡不著,想到這件事還是覺得好笑,可這笑裡卻帶著無盡的苦澀。
盡管冒險,可這是她能夠接觸到寧皇最快的方式,為了複仇,她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
那日之後,她被人帶進了一處私宅,每日都是在舞師徐娘子的教導下習舞,沒再見過詹冬兒和那個叫曉曉的女孩。
準確來講,蘇梔並不願見到詹冬兒了,她身上似乎隱藏著極大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