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天空好像是為了回應她的話，立馬下起了瓢潑大雨，豆大的雨打在她身上生疼。
周圍的宮女內侍都已經回去躲雨了，非要出來的也有傘，可是每個人路過顏長歡時只有漠視。
她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立馬又被雨水糊住，根本不給她機會看清前方。
疼...膝蓋好像被千萬只螞蟻啃咬骨頭似的，眼淚在眼睛裡打轉，覺得委屈，覺得不甘。
她的手抓緊了膝蓋的衣裳，雨水從頭頂一直落到腳，可是沒有人一個人理會她在乎她，就好像她只是貞德殿門前的一塊石頭擺設。
她咬緊了牙關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可是又冷又痛，她真的快要堅持不下去了...
忽然眼前一暗，頭頂沒有雨水侵蝕了，顏長歡機械的抬頭看去，看見來人眼睛裡閃過一絲失落。
“周大人...”
周子時皺緊了眉頭，蹲下身來將自己的衣裳脫給了她，道：“我來給陛下送摺子，顏大人讓我來看看你是否安好。”
顏長歡沒有接衣裳，勉強笑了笑：“你告訴我爹，我沒事。”
如今她出事了，顏振是她名義上的親爹，只怕陛下也少有好臉色給他了。
“怎麼會沒事，你看看你的臉色，如果我不來你怕是早就倒下了。”周子時不由分說的將自己的衣裳披在她身上。
剛卻被顏長歡撤了下來，還給他。
“周大人別這樣，陛下罰我，我認，你若幫我就會把你牽扯進來，沒必要。”說完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周子時抓緊了自己的衣袍，眼中的擔憂快要溢位來了。
顏長歡咬緊了牙關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轉頭問道：“王爺呢？”
周子時心中暗自不爽。
明明現在來幫她的是自己，可顏長歡心裡想的還是薛越。
抿了抿唇：“...王爺被陛下扣留了。”
顏長歡咧了咧嘴，想著原來不是薛越故意不來，那她就不生氣了。
雨水噼裡啪啦的打在傘上，顏長歡發現周子時將傘往自己這邊傾斜，而他自己漏了一大半在外面，立馬伸手將傘往他身邊推。
“周大人，回去吧。”
“可你怎麼辦？”
顏長歡嗤笑一聲：“陛下是為了給秦家和百姓一個交代，不會真要我的命。”
話雖這麼說，可只怕半條命還是搭進去了。
周子時眼神在顏長歡臉色流轉許久，遲遲不敢做決定，於是顏長歡主動將他推開，雨水在他離開的一剎那又打了下來。
使得她連看周子時都看不清楚了，只好衝他喊道：“多謝周大人，還請周大人別管我了！”
周子時執傘站在邊上看著她的背影，我這傘柄的手用力到關節發白，瞳孔裡的嘲諷是給自己的。
謝謝他？謝什麼？
他什麼都沒有做，什麼都幫不了她，有什麼可謝的？
周子時走了之後，貞德殿前更沒什麼人來了，顏長歡還是不敢起來，她堅定的望著前方，雨水將她的眼睛沖刷的發疼。
不知道跪了多久，雙腳已經麻木了，都快感知不到她有腳的存在了。
此刻薛宗離被人簇擁著，打著傘漫步緩緩走來，他背手居高臨下的看著顏長歡。
顏長歡的體力已經快要撐不住了，連抬頭都做不到，只好看著薛宗離的龍靴聲音虛弱道：“奴家...拜見陛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