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萍低聲道,“我知曉他心意,只是家仇當前,又談何兒女情長。”
她攥緊手心,心中隱隱下定決心。
既一定要有一人成為司家頂樑柱,她司逢春願擔此重任。
夏昀崧在柳絮來前替她想了個法子,“不如重回巴江搜羅證據,帶證物進京報案。”
司萍慘白著臉搖頭,只拜謝過柳絮,悶聲道自己想再冷靜會兒。
鐘家人精明,豈會再留下證據給她?且所謂的證物都是些人證,誰又會頂著被鐘家針對的風險上京為她作證?
歸根結底,還是她司家無權無靠山。
司萍踉蹌著走到床沿,從枕頭底下摸出一枚青黃玉佩,佩身被精緻雕琢,一條龍紋活靈活現纏於玉佩之上,一看就是宮中之物。
豎日,柳絮上朝歸來路上便聽聞有一女子拿著先皇禦賜之物在宮外求見,被公公帶進宮。她隱隱有預感,掉頭轉去長樂王府。
可長樂王府早已沒了司萍蹤跡。
她害怕司萍做傻事,又緊急回了夏府,拜託夏昀崧進宮打探。夏昀崧拗不過她,更衣進宮。
進宮之路夏昀崧便覺得奇怪,按阿絮所說,那司萍定不是魯莽之人。只怕是阿絮心急無暇思量。
見到謝長明時,莊鳶亦在身側。莊鳶瞧見夏昀崧,笑著招呼進來,還往後探了探,“柳將軍沒一道麼?”
她可聽聞自柳將軍回了京,夏昀崧幾乎是步步相隨。除開公務外,和柳將軍寸步不離。
夏昀崧藉口她忙於要務,只不動聲色掃了一眼謝長明。果真應了他所料。司萍進宮根本不是為揭露鐘家。
反而……替謝長明解難來了。
鐘、陳兩家對謝長明幫助良多,可謂沒有是沒有他們,便沒有如今的謝長明。如今大業得成,自然要分得諸多好處。
可朝中最講平衡,若真讓他們大權在握,未必不會出現下一個林全釋。
謝長明一邊封官賜爵,一邊又要想辦法削其勢力。若是把巴江的司家扶持起來,鐘家又還有什麼心思同陳家沆瀣一氣。
扶持一個家族最快的自然是加官進爵。可無功無績,從哪兒給他加官進爵?
但若是司家有一個在宮裡得寵的女兒,那就不一樣了。
夏昀崧只當進宮敘舊,順帶談論政務。不多時便藉口離去。
莊鳶微愣,瞧了謝長明一眼,吶吶道:“昀崧不是進宮有事要問麼?”她以為是什麼要緊事。
謝長明垂眸淺笑,“該知道的已經知道了,他向來聰明。”
這麼聰明的人可不能就讓他呆在個閑位上養老,得想辦法給他抬一抬。如此才可為他分憂。
莊鳶看了看夏昀崧離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打啞謎的謝長明。兩個聰明人說話,倒顯得她是個外人一般。不過自幼如此,她亦習慣了。
她思及先前的逢春姑娘,主動張羅道:“若要納她入宮,賜個什麼名分才好?”
她乃皇後,這是她的分內之職。在巴川時便有不少人將自家女兒塞進謝長明後院。謝長明還沒提及,莊鳶便主動替他解憂。
她雖不如他聰慧,可也讀過不少書。姻親關系和簡單的合作關系相比,自然前者更親密。來者不拒才能讓人瞧不出謝長明的想法,又能讓謝長明的羽翼更豐。
這些是一向交由莊鳶處理,謝長明思及那女子和他的談判,第一次主動開了口,“以先皇福澤為由,賜個貴妃位置。”
若非如此,又怎能傳出名號,讓鐘氏忌憚,多幾分掂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