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機會夏某願意給你,也盼望葉護大人能帶回來個好訊息。”
阿史那第一次後背生出些冷汗,果然,他什麼都知道。
周鈺聽聞夏昀崧的計策後,當即反駁道:“此乃我方捕獲的一員大將,怎能就這麼將其放回去?”
這讓安國的將士們怎麼看?後面的仗還怎麼打?
周鈺作為主將,即便再敬重夏昀崧,也絕不可任由其如此胡鬧。
夏昀崧聞言,沒有第一時間解釋,反而用手沾上茶盞中的溫水,在冰冷的桌面上劃出一道水痕。
他溫聲道:“周將軍,這是我們所守護的城池。”
“我們所有人都希望它堅不可摧,永遠捍衛安國的土地。為此,我們派人駐守在城池上,又派人拼命加固,年年不停,歲歲不止。”
“先皇亦是如此布謀,可免不了千裡之堤潰於蟻xue。突厥的鐵蹄依舊踏過了城池,揮刀奔中原。”
“古人雲,兵強則滅,木強則折,革固則裂,齒堅於舌而先之敝。”
“這亦是陛下極力主張互通貿易,友好往來的緣由。”
冬日,水痕幹得極慢,夏昀崧又沾上茶水,在城池上開了一道小口,淺言道:“突厥所奪,無非是錢糧絹布,而安國地大物博,此類貨物未必沒有餘出。且安國盛産皮革奶乳,此亦安國百姓生活所需。廣開貿易,互惠共通,方是長遠之計。”
“用兵動武可成一時太平,而互惠利民才是千秋大計。”
“阿史那不會不懂這個道理。只是他亦需要一個機會,一個於大戰中整合突厥內部各方勢力,慢開商道的機會。”
“他長期被軟禁於屋中,絲毫不知曉我軍中密聞。放走一個心有千秋的葉護,我們不會損失什麼。而留下一個嘴硬倔強的葉護,我們也不會得到什麼。”
周鈺眉間微動,不再堅持,只妥協道:“此事悉聽夏大人安排。”
阿史那走出屋門的那一刻,心中還有些不真實感。屋外飛雪依舊,可雪中事、物卻煥然一新。
兩側的人慾矇住他的腦袋,將其帶離寒風關,他主動開口叫停,只問道:“夏大人可在?”
一人回道:“夏大人在室內靜居。”
“能否讓我再和他聊一聊?”
阿史那和夏昀崧還是在那間軟禁他的屋子相見。夏昀崧踏進屋門時,阿史那第一次主動開口:“走前突然想起一些事情,或許對你很重要。”
夏昀崧面色不變,反而讓人端上一壺熱茶,這才坐在阿史那身前,緩聲道:“葉護大人請講。”
“第一日相見時我便聽周將軍說你來自上京。使者由上京而來,不足為奇,可奇就奇在你姓夏。”
阿史那目光看向窗外的白雪,亮得刺眼,可卻時刻吸引著他的注意。自他被釋放後,釘死的窗戶第一次被開啟,任由寒氣和日光透進來。
“可汗乃我兄長,他同周秋易親密往來我亦耳聞,其聯絡書信我曾有機會簡單過目,或許從周秋易同可汗第一次聯系開始說起會更好,可我向來不愛絮叨,只提及三件事,或許會對夏大人有幫助。”
“第一件事,周秋易不知從何處得知安國先皇絕後之症,特讓可汗以藥物做引,誘其交易。”
“第二件事,上京夏家發現先皇同關外聯系,曾上書勸諫。周秋易主動獻策,命可汗誘先皇將其斬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