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天氣難得的好,暖陽灑在雪地中,有些刺眼。但比之前幾日暖和不少,寒風關關內不少人都走了出來,趁閑暇功夫曬曬太陽。
阿史那往關門高牆看去,那兒還層層疊疊守著不少人,謹慎戒備著關外的動向。
周鈺不知從哪冒了出來,瞧見阿史那就來氣,沒什麼好臉色,只拱手朝夏昀崧作揖,“夏大人,都吩咐好了,直接帶人過去便是。”
對於夏昀崧,他向來敬重有加。
這人姓夏?阿史那瞧了夏昀崧一眼,心底暗自記下。上京來的夏氏…….
夏昀崧回禮,一身白袍錦裘還未來得及換下,襯得他芝蘭玉樹,在雪地中熠熠生輝,他溫聲道:“有勞周將軍。”
周鈺還有事,匆匆而去,心中卻不自主地犯嘀咕,夏昀崧到底是怎麼看上柳絮那廝的?
兩人分明就不像一個世界的人。如果說夏昀崧是水榭院中執卷溫習的雅士,那柳絮就是鄉野間砍柴挑擔的粗人。
不過眼前還有一件大事,周鈺皺緊眉頭,反複問道:“確定嗎?”
探子長期來回關外,負責傳信遞信,此時跪在地上,臉龐染血,只垂頭重複道:“柳校尉一行失去訊息。”
“自出城後,我們便一路朝著吳縣奔襲,柳校尉帶人走在前側,沒想到一支突厥主力軍不知何時包抄而來。”
“柳校尉當即派人奔逃,又命我隱匿在從中,趁機回來送信。”
“此後我亦和兄弟們多次出關打探,再無柳校尉一行訊息。”
此時是柳校尉領命出關的第五日。周鈺心中發沉,必定是他們多次出關突襲,引來突厥警覺。
他穩住局勢,只沉聲道:“再探再報。密切關注突厥走向,將訊息報到魏郡守那處,再令南嶼關加緊戒備。”
這邊,因周鈺提前打好招呼的緣故,夏昀崧帶著阿史那一路走來都沒受到任何阻攔。
路上一團又一團將士聚在陽光下小聲攀談,有的在補自己發舊的棉衣,有的在擦自己帶血的軟甲,還有的在擦自己的短劍。
路兩旁的積雪有些軟化發髒,夏昀崧踩在上面,還未來得及清理的薄薄積雪發出咔嘰咔嘰聲。
阿史那往四周看去,盡可能蒐集著資訊,卻不知不覺被夏昀崧帶到偏僻處。
他看著面前這一處被關緊的大門,四周侍衛在此看守,不知裡面是做什麼的,阿史那皺眉道:“使者這是什麼意思?”
正值午時,身後一隊人提著十幾只巨大的木桶從阿史那身後繞出來,出示令牌後,門口守衛的兵卒掏出鑰匙開鎖,大門緩緩開啟。
裡面還有一層粗木柵欄搭的隔離,如今隱隱有被擠壞的趨勢。而被關在柵欄裡的人聽見聲響,紛紛湧了過來,推著擠著往前靠。
觀其面相,分明是阿史那同族。
阿史那面色難看,瞪向夏昀崧,“若是使者要憑此羞辱我,大可不必。”
兵卒態度並不算好,呵斥道:“安靜!一個一個來!”
關塞哪來這麼多碗筷?有得吃就不錯,被關押的人也不嫌棄手髒,雙手緊緊捧在一塊,期待著看向柵欄外分米粥的兵卒。
侍衛將一勺米粥打在他手心上,見他還不走,只斥道:“下一個!”
身後的人迫不及待把他擠開,又是一雙餓狠了的眼眸期待看向兵卒。
十幾只木桶的米粥很快見了底,兵卒似乎已經掌握了量,一點都沒浪費,全數分給被關押的俘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