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那兒,王爺欲如何交代?”
謝宏青喉間發癢,可若是咳嗽,牽連著傷口發疼。
他勉強忍住,只道:“若我主動投誠,長念應當也能當個閑散公子罷?”
他唯一放不下的便是長念。
柳無眠看著床榻上這個身形枯瘦的男人,自上京之行後,他身子大不如前,接連的奔走操勞讓他舊疾並發。
曾經柳無眠以為這都只是成功路上的小挫折罷了,可如今他才驚覺,小挫折最為消磨人。
他直言道:“王爺此時敗潰,當真覺得河間、渤海兩帶的那些勢力能放過世子?”
若是他們挾著世子,再以長樂王的名義舉兵,未嘗不會掀起波瀾。
他們如今騎虎難下,而騎的還是病虎。
謝宏青一夜未睡,早已想了明白,“長念不喜歡這些。他父王亦沒什麼用,只能借自己替他爭一把。爭一個富貴榮華一世的機會。”
“無眠,你能明白嗎?”
柳無眠沉默,別過腦袋不再看他,只低聲道:“無眠不明白。”
謝宏青笑,笑得無力,“長樂王啊,這次想自私一回,當個好父親。”
三日後,抬著長樂王的轎攆從河間城出發,直去襄垣。
謝長念坐上第二服歡憐姐姐,才讓謝長念捎上她。
謝長念心裡歡喜,嘴上卻嘟囔,“那兒這麼危險,真不知道你去作甚麼。”
歡銀捧著手中的儒書,隨口道:“世子不也跟著去了麼?”
“我是跟著我父王。”
“那我去跟著柳絮姐姐。”
謝長念不再說話,反而看向前面的那頂轎子,上面隨行一位大夫,曾擔任過宮中禦醫。
無論誰都不希望長樂王出河間,可誰也阻撓不了他。
一向激進的柳參軍如今只沉默著,似乎也站在長樂王一邊,氣得程校尉背地裡成日叫罵。
謝長念隱隱有些擔憂,總覺得襄垣一行會發生什麼大事。
河間訊息傳來時,柳絮和文玄幾人都坐立不安,思捋著王爺的意思。
昨日上京派來的人趕到,正是周鈺。他看見柳絮,只冷哼一聲,譏諷道:“大名鼎鼎的柳校尉。”
柳絮只當他在發瘋,不理會,反而關注著周秋易的動向。
蹊蹺的是他這幾日老實的很,幾乎不出房門。
派出關外的探子來報,已窺見突厥大軍的身影,距離襄垣不足三日的路程。
郡守府內急報如雪片,幾乎快要把魏越軍淹沒。
魏越軍統籌好來支援的隊伍,將最為關鍵的北面交由柳絮和李校尉暫時看管,引得周鈺等上京勢力不滿。又是一頓折騰。
柳絮聽得煩,出來偷閑。接到傷重的王爺即將抵達襄垣的訊息時,更是心煩意亂。
好像很多事情都脫離了她的預想,拐向其他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