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要時刻凝神,注意夫人安危。”
懷春沒理由反駁,只能別過臉,靜靜盯著前處。
柳絮被他狂妄的口氣逗笑,她垂眸打量著周鈺,“周小將軍,你知道我殺過多少人嗎?”
周鈺眯眼,“你在河間城的事跡我有所耳聞,智取罷了,又能殺得多少?若我去,想必比你耗時更短。”
柳絮緩緩抽出馬鞍上配的長劍,笑道:“我也記不清了,只記得劍刃割破喉嚨時鮮血直湧的那一刻,我渾身莫名在沸騰。”
“名滿上京的周小將軍今日喪命在一個女人手裡,這條訊息傳出去想必十分有意思。”
周鈺冷下臉,沉聲道:“看在夏大人的面子上好言相勸,你這女人竟敬酒不吃吃罰酒”
柳絮聽笑,一手拉著韁繩,一手冷眼揚劍,“我自己的面子我自己掙,何須靠別人給。”
“你自認為你今日此舉謙謙有禮,體面大義。既照顧了同僚,又不違背聖命,還對女子多處收手,殺人乃不得已為之。”
“可在我看來你道貌岸然,迂腐虛偽,仗著些小聰明、小成就便沾沾自喜,站在高處低頭看人。”
“明明是打心眼裡瞧不起女人,卻還口口聲聲為女人考慮,假惺惺提意見。”
周鈺黑沉著臉,喝道:“你這女人當真是放肆囂張至極!”
他揚手,正欲命人當場將其誅滅,身後卻傳來一道‘住手’。
柳絮引馬回頭,身後一人一馬向此處奔來,瞧其身影默聲。
暗處,懷春鬆下一口氣,莊先生可算趕來了。
再這麼下去,真要打起來。
莊鷳一把勒緊韁繩,緩緩在兩方人面前停下,拂身下馬。
還沒等柳絮詢問,周鈺忍下奴役,主動拱手敬道:“莊先生,你怎麼來了?”
雖然莊鷳不愛拋頭露面,但禹王進京後的上上下下都是周鈺在打理,莊鷳他自然見過。
後回去請教父親,他才得知原來他竟是六年前被誅的莊家的嫡長子莊鷳。
朝廷那時滿城抓捕令欲抓他歸案。可卻遲遲找不到人,最後不了了之。
他思及禹王妃原本亦是莊家人,一切便說得通。或許是莊家失勢,幼妹嫁入禹王府,遠走巴川,他索性也投入禹王麾下。
莊鷳垂眸掃了他一眼,掏出鳳令,“皇後有旨,放柳校尉北上,不得阻攔。”
皇後娘娘的令能管陛下的旨麼……
周鈺心中猶豫,若是問責,他可擔當不起。
莊鷳瞧出他的猶疑,又道:“皇後娘娘言明,若是責罰,她一人擔之。”
有這句話作保,周鈺才打消疑慮,可瞧見柳絮得意,又有這麼多人助她,心中鬱火更甚,只氣她運好。
莊鷳瞧見他遲遲未走,複而又道:“周小將軍還有疑慮?若沒有,盡快回京複命便是。”
周鈺暗自咬牙,只禮讓道:“那周某便先行離去,有勞莊先生傳令。”
待一群人走後,莊鷳才轉身看向身後的柳絮。
柳絮早已下馬,好奇探向這位“莊先生”。
同莊鳶有關系,定然是她的長兄莊鷳。
莊鳶貌美,莊鷳相比也差不到哪去,可待他回過身來,柳絮卻看見一道長疤從他額頂劃到眼尾,猙獰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