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府外的日子,她私生女的身份並沒有被林全釋認可,只能跟著娘親做些繡活拿出去賣。
在宮中的日子無聊,她索性又重新撿了起來,夏平南生出興趣,同她做些簡單的打發時間。
兩個女人不再過問外頭的局勢,亦不再思及未來,林婉兒甚至不顧尊別有別,搬進了齊英宮。
齊英宮有懷春看管著,一應供給沒人敢怠慢。
時間彷彿在這裡被凝滯,只剩下素手細線,一針一引。
門外一聲稟告打破屋內的寧靜,“太後娘娘,寧遠王來了。”
夏平南一瞬間有些恍惚,分不清如今是什麼時候。
可看著青衣素袍的夏昀崧站在她面前時,她只淺淺一笑,如往常一般喚了一聲“昀崧”。
夏昀崧恭謹行禮,“太後娘娘。”
身後的柳絮同樣行禮,“參見太後娘娘。”
她本不想進宮,可夏昀崧偏偏拉著她進來,柳絮想到什麼,亦不在反抗,一路跟在他身後。
夏平南掃過柳絮那張臉,有些眼熟,一時卻想不起來。
她垂眼掃過一旁有些無措的林婉兒,輕聲道:“婉兒,你先出去。”
柳絮只同太後娘娘打了那一照面,也跟著林婉兒走出房門。
屋內,夏平南似乎知道夏昀崧進來的目的,一切都來到終點,作惡多端的妖後被制裁,大快人心。
夏昀崧抿唇,“安國夏太後,罪大惡極,謀逆皇位。特賜其鴆酒一杯。”
夏平南笑,面容慘淡,“只有這一條罪名?我原本以為那賜死的聖旨須得長長一條。”
夏昀崧沒接她的話,緊兒道:“新主登基,大赦天下,特釋放宮中越齡女婢,令其返家。齊英宮夏平南,隨我走吧。”
夏平南一瞬間愣住,一時竟不知道他在說些什麼。
夏昀崧重複道:“齊英宮夏平南隨我走。宮外已有人等著,待你出宮後,徑直將你送回宣陽祖籍。”
夏平南眼眶頓時通紅,心中的怒火壓抑不住,怒喝道:“你就這麼讓我走?”
“我做了多少壞事你知道嗎?你就這麼讓我走?”
“就在一月多前,我還預設讓你去死!兩年前亦是我讓你和你的心愛人生離死別。”
“你就這麼放我走?”
“夏昀崧,你應當恨我,你應當咒我去死!你應當恨不得將我粉身碎骨!”
她軟癱在地上,眼淚不斷湧出,沾滿臉頰。
夏昀崧蹲在她身邊,沉默許久,輕聲喚道:“長姐,走吧。”
夏平南已經多久沒聽見他叫她一聲“長姐”,好似自從他知曉她並沒有將信件送出京城後,他便只喚她“太後娘娘”。
她接受不了,她害了這麼多人,他應該要恨她。
夏平南喃喃道:“你要恨我,夏昀崧,你要恨我。”
“你知道我們爹孃怎麼死的麼?被我害死的!是我害死了夏氏嫡系一族。”
她哭著將一切說了出來,“是我惹怒了陛下,被他知道我要害他,於是他動用密令,讓死士誅了夏氏全族啊!”
若不是她十五年前心生貪婪,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夏昀崧就這麼靜靜看著她,等她情緒穩定一些後,他才道:“我得知一個訊息。”
“先帝雖沉迷於男歡女愛,可卻有絕後之症,他自己也知道,自己註定沒有後嗣。”
夏平南瞳孔不自覺放大,下意識反駁:“不可能!宮中偶有好訊息傳出,只是遭逢其他妒婦毒手,這才早夭!”
就連謝懷都是她精心謹慎十月,這才保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