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懷岸辦事靠譜,早就令人去查於林躍的訊息,“有人看見幾日前他領人出城,此後再無人瞧見他。”
夏昀崧捋了捋思緒,“林全釋早已派人將益王謝徵送進上京,就等著如今。”
“謝懷如此鬧騰,只怕林全釋也等不了多久。”
“你讓留在宮裡的人將太後娘娘那護住,莫要人去驚擾她。”
白懷岸猶豫一瞬,“那陛下那兒……”
夏昀崧扶額,指尖壓住皺起的額間,許久未能說話。
柳絮看在眼中,這事鬧成這個樣子,幾乎沒辦法好好收場。
夏昀崧是人,不是神。
搜查他的人如今還在滿城巡視,下令的正是謝懷。
她反握住夏昀崧的手,兩人肌膚相貼,體溫相連。
夏昀崧將她的指尖握緊,定了定神,“就讓他同林全釋鬥吧。”
白懷岸得令,匆匆出了門。
夏昀崧目光被院中的銀杏給吸引,默默看了它許久,枯黃的扇葉從樹梢緩緩落下,即便秋風試圖將它托起無數次,也改變不了它最後消散於泥土,滋養這一小方土地。
柳絮靠在他懷中,見他喜歡這棵銀杏樹,輕聲道:“不如在這兒多住幾天,暫時還沒人查到這兒來。”
夏昀崧腦袋空了空,沒有反駁,只是一味地抱著柳絮。
宮中,謝懷滿是怨怒的回來,見冬仁這幾個太監跪拜著迎接他,怒意直湧。
就著手上的鞭子,狠狠地鞭笞在冬仁背上。
冬仁悶哼一聲,知曉陛下在林大人那吃了閉門羹,此時更不敢得罪他,只忍痛受著。
謝懷發洩完,隨意將鞭子往地上一扔,也不看地上被他打得半死的幾人,冷臉進殿。
鄧公公和張公公匆匆趕來,將自家幹爹從地上扶起,臉上亦帶著驚意。
冬仁拍了拍他二人的手,虛弱道:“還不快進去伺候著?”
鄧公公眼珠子一轉,雙手扶住冬仁,想支使張公公去。
冬仁掃了他一眼,看穿他在想什麼,點名道:“鄧子,你去。”
鄧公公身子僵了僵,在幹爹的注視下只能松開手,孤身進大殿侍候。
張公公將冬仁扶進住處,又給他敷上藥,瞧見他傷得這麼重,臉上閃過一絲不忍和埋怨。
陛下當真下手這麼重。
冬仁側臉靜悄悄打量著他,他臉上的同情和打抱不平自然也落在他眼中。
他弟弟也是這樣一個富有同情心的人。
這樣的人最活不長久。
他虛聲道:“你回去歇息吧,我這兒無事,晚上記得去替鄧子的班。”
“好,晚上我再來給幹爹送飯。”
張公公掛念他,也記得幹爹維護他的好,不讓鄧公公總是欺負他。
待他走後,冬仁忍著痛爬了起來,從床縫裡摸出那道未蓋章的傳位聖旨。
明黃的絹布上,字跡簡單潦草。
他跟在謝懷身邊也有了一陣子,謝懷有時不愛寫的功課都推給他。
他總會刻意模仿謝懷的字。
如今倒用在了這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