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兒子又是幾頓好話,說得冬仁心底有些飄飄然。
他欣然道:“我先回院裡歇息,有事你再喚我。”
冬仁回屋,緊閉大門,這才有些忐忑地拿出那張短紙。
他知道,林大人不是不在家,只是不願見他。
短紙被折了好幾下,冬仁慢慢掀開,一目十行看下來,雙眼驟然睜大。
似是難以置信一般,他將信紙反反複複好了好幾遍。
紙箋上的吩咐很簡單,不過幾行,可卻看得冬仁心底發毛,憑白直冒冷汗。
九月十八日,陛下驟然薨逝,舉國哀悼。幸陛下生前傳下遺詔,傳位於益王謝徵,思及徵兒年幼,特命林全釋、劉代文兩位大人代為監國,以保社稷康泰。
今日才九月十五,冬仁將信紙擱在桌上,心緒一團亂麻。
林全釋這是什麼意思,要他動手麼?
他怎麼敢?怎麼敢…….
益王劉徵不過才兩歲稚齡,任人擺布,他這是要謀權篡位!
夜臨,冬仁慘白著臉去禦前伺候陛下用膳,謝懷心情顯然好轉,忽略他時不時心不在焉地走神。
待用完膳後,謝懷思及午時對母後的粗陋之舉,又欣然前往齊英宮。
夏平南午時受驚,如今才醒,謝懷來時,她朦朧間還在向貼身的宮女打聽於統領的蹤跡。
貼身丫鬟無奈道:“娘娘,方才差人去禁軍那兒問過了,說是於統領還未回來。”
“娘娘寬心,於統領本事大,豈會這麼容易出意外?估計是路上有些事情耽擱了。”
以往外出辦差時,他總會繞路去買些小玩意逗她開心,由此在路上耽擱。
這次應當也是。
夏平南半憂半喜,“許是如此。“
冬仁只低頭垂眸,噤聲跟在陛下身後。
陛下自得知自己身世後,一提到於林躍相關的事情便冒火,特別是從夏平南口中聽到他的名字。
可這次他卻也沉得住氣。
待夏平南說完了話,他才扣了扣門,推門進屋,笑道:“母後,孩兒來跟你請晚安。“
夏平南微怔,正坐在銅鏡前,兩側的丫鬟替她梳洗,她強撐著笑:“懷兒怎麼來了?”
謝懷走過來接過丫鬟手中的發梳,慢悠悠地替夏平南梳理發絲,“午時嚇到母後了?”
“我只是太生氣了,母後莫要怪罪孩兒。”
透過銅鏡,夏平南瞧著謝懷這張肖想她的臉,一瞬間,她有些後悔,當初是不是就不該進宮。
抑或是在和於林躍有染後,便早早的謀劃出宮。
她父親有軍功在身,她在宮裡也不算得寵,陛下不會強行留她。
再或是發覺自己有孕後,不讓於林躍做那些謀劃。
讓她的孩子生下來就姓於,哪怕是姓夏。
她臉色還有些蒼白,只勉強笑道:“你是母後身上掉下來的肉,母後豈會生氣?”
謝懷一瞬間臉上泛起笑容,他親暱地從身後抱住夏平南,悶聲道:“待我解決了夏昀崧,便和母後過上逍遙快活的日子。”
夏平南面容垮了下來,像是被吸走精氣一般,她無力道:“懷兒,你為何總想置昀崧於死地?”
“他畢竟是你的舅舅。”
“如今他也逃了,再拘束不到你,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