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應該就能看見。”
“你這些個下屬還挺細心”,柳絮理了理床褥,不說多精巧,但能在這麼匆忙的情況下,還將別院好好收拾了一番,免得他們王爺遭罪。
夏昀崧被柳絮扶著上床靜養,他下意識拉過柳絮,就讓她坐在床邊,“懷風心細些,懷岸做事大膽果斷,就是偶爾想法多。”
柳絮被逗樂,索性整個人埋在夏昀崧身上,“怎麼個多法?”
“說不清。”
很多不重要的事情夏昀崧只知曉得大概便好,他知道懷岸辦事妥當果決便足夠。
秋涼,柳絮脫了那件血衣後,穿得本來就少,夏昀崧掀了掀被子,將柳絮也裹住。
待再一次和阿絮徹底擁住時,他的心像是找到了歸宿一般,無聲謂嘆。
“你還沒說這兩個月到底發生了什麼呢,”柳絮在被窩中伸手推了推他。
夏昀崧垂眸,輕聲道:“自那日謝懷在殿中殺了潘先生後,我便察覺林全釋對他起了心思。”
“將謝懷軟禁在大殿之中。”
柳絮蹙眉,“他本來便對你不滿,你如此對他,難怪他要對你下殺手。”
夏昀崧苦笑,“我本意是想隔斷他和林全釋的聯系。再者,宮內有我長姐看著,只要撐過這段時間,待禹王那兒萬事俱備,一封禪位詔書賜下,我便能帶他們遠走高飛,徹底脫了這權力漩渦。”
“你就這麼相信禹王?”
夏昀崧摸了摸她的腦袋,指尖順著柳絮烏黑的長發滑落,“他是個野心家。”
“是一個流著謝氏血脈的野心家。”
“只有他來接手上京的這一切,一切才能名正言順。”
那些人即便有微詞,可在血脈和鐵騎的雙重壓迫下,也只能夾著尾巴做人。
夏昀崧終歸只是姓夏。
“他如此野心勃勃,你就不怕你擔心的那些事情在他手中上演?”
柳絮明白,夏昀崧如此拼,不過只為了上京的局面不會一朝崩盤,給各路勢力一個名正言順的叛亂理由。
不然到時多方起兵,劍指上京,那才是真正的天下大亂,民不聊生。
這可比王平那般禍害一方一城的可怕得多。
照夏昀崧這般說,那禹王即便上了位,也難保不會變成一個暴君。
夏昀崧笑,將柳絮徹底拉上床,同她交頸而談。
“阿絮,每個人都有野心。只有野心足夠大的人,才能有足夠的魄力鎮住這個場面。”
這也是他不看好長樂王的原因。
他本無意,全靠局勢推著走。這樣的人即便被簇擁著登上那個位置,也只會疲於應付,中道崩殂。
“有的人渴望功成名就,有的人希望做那亂世英雄,有的人只盼萬世太平。”
“但不是每個人都能成功。”
“因為還需要和野心足以匹配的聰明,禹王不僅是個野心家,還是個聰明人。”
戰爭是解決問題的最直接手段,可它塑造人,也毀滅人。
一個聰明的人是不屑於透過這種直接暴力的方式來征服、統治、管理國家的。
即便他贏了,可做這滿地爛攤子的君王,又有什麼意義?
“他的野心是做千秋萬世的明君、仁君,而不是暢快一時、罵名萬世的暴主。”
“對於這個慾望,謝長明有足夠的耐心。”
柳絮沉思,壓下眼眸,過了半晌才接著問道:“那接下來呢?你準備怎麼辦?待這段時間結束後,去巴川投奔禹王?”
夏昀崧搖頭,心中猜到些什麼,只笑道:“巴川太遠了,或許我們馬上就能在上京看到他。”
在此之前,他還要留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