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從哪聽見什麼風言風語了?”他反問道。
柳絮愣住,搖頭道:“當初我們走得匆忙,我好些物件都還沒來得及收拾,就打聽打聽,看以後有沒有機會回去。”
程校尉聞言,嘆了口氣,“你就死心吧,上京那兒如今可不好呆。”
“我當初還以為那小皇帝只是個傀儡,沒成想人家現在硬氣了,竟然翻身把他外舅給整治下獄。”
小皇帝的外舅不就是夏昀崧麼???
柳絮驚愕,這才兩個多月,到底中間發生了什麼???
“我們路上才聽說這個信兒,聽聞是擇日處斬,只怕如今夏王爺的血都已經濺上那行刑臺。”
柳絮垂眸,隱在衣袖中的手竟有些發顫。
程校尉沒注意柳絮神色的異常,還以為她是在想王府的那些個舊物,只安慰道:“缺些什麼,重新買便是,我們這些行軍打仗的人都是些糙人,哪有什麼東西能用長久的?”
“壞了就換新的,總還會再回來。”
“聽聞你受了不小的傷,如今養得怎麼樣了?”
“王爺特地知會我,讓我別把你拉去訓練,我也聽說了你在河間城的事,當真兇險得很,一不小心被抓住就是死。”
“你好生養著,我也不打擾你,哎哎???這丫頭?跑去哪??”
程校尉絮叨著,一不留神柳絮便跑遠。
他著急,追了上去,沒成想這丫頭徑直跑去王爺書房,同王爺正巧撞了個正著。
程校尉站在院門口,一時之間替柳絮捏把冷汗。
謝宏青正從書房出來,瞧見柳絮站在院裡,微微抬眉,“柳丫頭?”
柳絮心思如一團亂麻,此時驟然同謝宏青對視,心底不知道從哪生出勇氣,輕聲道:“王爺,我能向您告假嗎?”
謝宏青只以為她有什麼事,沒成想確是告假,他笑道:“我已允你在府中修養,都已經招呼過程校尉了,他可不會來煩你。”
柳絮臉色依舊沉重,甚至不見半分喜悅。
謝宏青看出了什麼,收起笑意,掃了一眼四周,“書房還有些需要我處理的文書,你若是還有什麼要說的,便同我進來說吧。”
書房內堆積的文書如山一般,謝宏青屈手捂在嘴邊,咳嗽了幾聲才道:“你看看,這些個東西,哪有處理得完的時候?”
“還是當個什麼都不管的閑散王爺好。”
這是一個大權在握的王爺應該說的話嗎??
柳絮沉默一瞬,要是被柳參軍聽到,又該氣得在床上躺幾天了。
謝宏青坐上木椅,又給柳絮倒了一盞茶,“如今正下著雨,天涼,來喝一口驅驅寒。”
待柳絮接過後,他又輕咳幾聲。
柳絮蹙眉,“王爺,您的病還沒好嗎?”
“小咳幾聲,不礙事。倒是你,上次看你這麼為難嚴肅的樣子,還是在……..是在淮平吧?”
謝宏青說著,自己倒笑了起來,“那時候你說你是個女娃,倒是我手底下那些個人給嚇愣了。”
“不知道是哪竄出來的野娃子,生猛得很,力壓一眾府軍。”
那才是半年前的事情,可柳絮卻覺得已經離自己很遠很遠。
她感激道:“若非是王爺拉了柳絮一把,柳絮如今還不知道在哪。”
“還能在哪?你是個有本事的人,在哪都吃不了虧。”
“說說吧,這次又是什麼為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