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上任的襄垣郡郡守倒真應該謝謝他王平,要不是他們弄死了老郡守,他怎麼可能坐上做上這個位置?
王平不管他來到底想幹什麼,只要來了,那就別想輕易走出河間城。
他中途毀約的賬,他還沒和他好好算算。
河間地勢平坦,易攻難守,倒是襄垣郡地勢物産豐茂,易守難攻,這送上門的肥肉,他豈有不吃的道理?
王平從來都沒有南下攻打上京的心思。
這些當官的以為他不知道?
他就是個出頭的鳥,這群人就等著他一路打下去,他們再以平反的名義將他一網打盡,最後坐享高位。
他要做這北方的王。
拿下襄垣、河間兩郡,再加上之前攻下的地盤,北方沃土唾手可得。
“魏將軍,啊不,魏郡守,別來無恙啊,”王平扯著一張笑臉,看似走上前同魏越軍親熱,可那手始終摟著歡玉,沒有半分迎接的意思。
魏越軍面色帶冷,“王將軍的威名早已傳到了襄垣,我這才來拜訪,倒是遲了。”
“不遲不遲,老郡守屍骨未寒,魏郡守呆在襄垣替他老人家守孝,鄙人能理解。”
聽到王平主動提及老郡守,魏越軍藏在袖中的拳死死緊了緊,終憋出一抹笑。
“今兒特來拜會,備了白銀三千,綢緞八百。小小薄禮,還請王將軍笑納。”
“哪裡哪裡,魏郡守肯來已是賞臉,快快隨我去府中好好敘舊,”王平側身讓出一條道,笑著道。
他身後的紅巾軍隨著他的動作,紛紛側身讓出一條小徑,氣勢巍峨,明顯有給魏越軍下馬威的意思。
魏越軍絲毫沒有懼意,反倒是笑著跟身後的人道:“我便說王將軍是懂理的人,不僅親自來城門口迎接我們,還帶了上百紅巾軍。”
身後的下屬面色難看,只勉強笑著附和。
一行人招搖走過大街,馬車的滾輪在街上劃出一道轍痕。
魏越軍撩開車簾一角,目之所急,觸目驚心。
曾經繁華熱鬧的河間城如今餓漢滿街,遍地哀嚎,彷彿人間煉獄。
他閉了閉眼,手心發汗,後背發寒。
這兩月多來,老郡守的死狀日日夜夜印在他心胸之中,讓他夜不能寐,日不能歇。
他魏越軍孬種兩月,也讓河間、襄垣兩郡的百姓遭難兩月。
兩地敵情如雪花般飄向郡守府的案桌上,他有了發號施令的權利,可他這個臨時繼任的郡守並沒有想象中上位的喜悅。
原本的他認為老郡守糊塗,舊主荒淫,他們有能之士自當揭竿而起,另立明主。
可老郡守只守著這襄垣郡死死不放,該開倉時便開倉,該放糧時便放糧,偶爾殺殺兩個貪官,時時聽聽北方軍情。
一心守著這襄垣郡,絲毫不管那高座上的到底是何人。
老郡守膝下無子,視他如己出,他早就想為天下百姓討個公道,每日將自己的策論寫在紙上,呈給老郡守。
可老郡守每次都只是掃了幾眼,便擱在一旁。
偶爾將他逼急了,他只罵道:“臭小子,就一身四腳貓的功夫,心思倒是比天高。”
“在什麼位置做什麼事,你要是今天能把手頭的兵給練好,把襄垣郡外的敵情給觀測好,那便是上上之功。”
那時還聽不懂老郡守話裡的意思,他只滿腦怒火,憤憤不平的騎馬縱橫於襄垣郡外,狠狠的射下幾只野兔。
也就是在那時,他結識了王平。
他只曉襄垣郡以北的地方有叛黨在活動,可他不知這個年輕人便是領頭的黨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