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公公嫌惡的走出房間,待冬仁硬把那女人堵著嘴帶出來時,他又吩咐道:“這事辦了,回來把那具屍體處理了。”
“你是個聰明人,幹爹如今可就你這一個幹兒子了,好好幹。”
“現在幹爹什麼待遇,以後你就是什麼待遇,幹爹的衣缽可都指望你來接了。”
他尖細著嗓子道,“還不快給主子帶過去?”
“記著規矩,在門外邊候著,把後事給處理好,要像你弟弟那般愚鈍,這條小命不要也罷。”
“是,幹兒子記住了,”冬仁低斂這眼,屈身帶著女人就走。
糕點裡的迷藥還沒生效,女人只當計劃順利,可冬仁扣著她卻並沒有往宮門走,反而是拐向前殿。
她嗚嗚兩聲,心中還抱著最後一絲僥幸,瞪大雙眼盯著冬仁。
冬仁沒看她的眼睛,只擰緊抓著她胳膊的手,仗著氣力的優勢,硬生生把她拖進寢殿。
主子還在前殿休憩,他曾聽張公公炫耀過上次他是如何處理的。
把她捆在床上,不要捆得太緊,餵了迷藥,她跑不出去。
衣服撕開一些,把胸口露出來,再用被子給捂上,床前整齊擺上鐘公公準備的玩意兒。
做完這些後便可去前殿喚主子。
待主子進去後,要時刻守在殿外,待主子興致了盡,再進去收拾殘局。
確定瞧不出什麼仔細後,喚些貌美的侍女進來伺候主子更衣沐浴。
只可惜張公公也是第一次處理屍體,深夜出去遇見巡夜的侍衛,惶恐之下將屍體扔進廢井裡便了事。
鐘公公為陛下考量得極好,幾乎只有他們幾個太監知曉此事,既伺候好了陛下,又得了數不盡的恩賞。
冬仁冷靜到極點,同侍女對視上最後一眼後,他緩緩拉上被褥,在侍女絕望的眼神中。
如果可以的話,他真希望自己是那個拯救她的英雄。
可烏鴉是融不進白天的,黑夜才是它的保護色。
他要學會在黑夜裡捕食、廝殺,只有這樣才能生存。
“陛下,去寢殿休息罷,”冬仁垂頭,輕細道。
謝懷瞥了他一眼,不是平日的張公公,索性他也不關心到底是誰。
鐘公公會幫他安排好一切。
“朕知曉了。”
思及寢殿的貌美女子,一時之間,他心猿意馬,走路都不禁快了幾分。
冬仁只跟到殿外,靜靜守在那,彷彿聽不見屋內的動靜一般。
他眼神不帶著一絲情緒,只漫無目的的掃視著這紫微宮的景色。
今年過得真快,宮裡的桃花不知什麼時候謝了,只露出枝幹上的翠綠嫩芽。
幼時阿爺總會在這時候依次舉起他們兄弟倆,讓他們去摸枝幹上的嫩葉,笑著說,再隔不久又可以吃桃子了。
自打他進宮後,主子偶爾也會在桃子熟了的季節賞他們一個吃,那香甜的口感遠不是家裡自己桃樹所結的能比的。
他總是會想念那桃子的味道,想念和阿爺阿麼坐在一處,嚼著那有些酸澀的桃子時的場景。
今年桃花開的時候弟弟還說要是能有機會吃到家鄉的桃子就好了。
可惜,家裡的桃樹早就沒了,旱災那年沒有吃的,連桃樹皮都扒來吃了。
阿爺沒有辦法,將他們兄弟倆賣進了宮,臨走前哭著說:好歹能活條命。
在這世道,能活著就行。
冬仁不知在門口站了多久,久到腿腳有些發酸,久到將眼前這塊青磚的紋路來回數了好幾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