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仁強忍住眼底的紅意,急忙俯身,“幹爹饒命,幹兒子只是近日身體不舒服……身體不舒服…….”
“身體不舒服,那更得吃了這雞泥補一補,還不快吃?”
冬仁拿起桌上的那碗雞泥,連筷子都顧不得拿,直接用手抓著,強忍幹嘔,大口大口往嘴裡塞。
“怎麼樣?好吃嗎?”鐘公公總算露出了笑。
“好吃,好吃,”冬仁含糊著,一刻都不敢停,一碗雞泥就這麼見了底。
張公公站在一側埋怨道:“幹爹就是偏心小冬子,這麼好吃的雞泥,我都沒能吃上,全給他了。”
鐘公公半是指責半是笑,“你倒是猴急,好好做事,還怕陛下不賞你?”
深夜,冬仁暗中摸出去幹嘔,似乎要把整個胃給掏出來,他眼中半是恐懼半是悲切,回來時老遠便瞧見兩個人影,隱隱還有攀談聲。
是陪侍陛下就寢的張公公和幹爹,他稍稍走近了些,聲音越發明顯。
“那人安排好了嗎?”
“在後殿綁著呢,用的軟布,只要陛下想了,隨時都能帶過來。”
“可曾掙紮?”
“用迷藥蒙了,醒不來,乖順得很。”
鐘公公滿意道:“幹得不錯。”
張公公諂媚著臉,“還是幹爹教導得好。”
鐘公公似乎想起了冬仁,目露厭惡,囑咐道:“那個冬仁,等過些日子你找個機會做掉。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家夥,留著也礙眼。”
張公公早猜到他有這一天,巴不得替幹爹多幹一些事情,滿口答應。
只有遠處的冬仁慘白著臉,偷摸著回到屋內,用被子死死捂住自己。
黑暗中,他那雙眼睛紅得嚇人。
春末的時候,上京下了一場雨,長樂王進京已有半月,即便和寧遠王見了一面,也沒有絲毫動靜,京中暗自觀望的人誰也摸不清二人的想法。
雨淅淅瀝瀝的下著,院裡的樹葉上還掛著雨絲,今日休息,柳絮撐著一把油紙傘上街,近日司萍被派去廚房幫忙,清閑的日子一下就忙了起來。
院裡的婢女們都饞著西街的油酥餅,知曉柳絮今日休息,囑咐她若要出府記得幫她們捎帶些。
柳絮時常用來梳頭的那把木梳昨夜斷了,她正想著今天出去找店修一修,索性無事,去西街逛逛也無礙,記下她們想要的油酥餅。
賣木梳的店家瞧了柳絮那把木梳的裂痕,連連皺眉,“怎麼斷成這樣?用膠沾了只怕也管不了多久,公子要不買個新的?”
柳絮穿著男裝,頭發緊緊束著,被認成公子實在正常,她抿唇,“沒有其他辦法嗎?”
“要不就打個凹槽,用其他木料給你鑲嵌上,只是你這梳子的木料我這沒有,只怕難看得緊,還是重新買個罷。”
見柳絮還是不肯,只怕這木梳對她不尋常,店家妥協道:“你要是真想修好它,不如去銀鋪讓銀匠給你鑲上銀絲,若是價格到位,還能給你掐出幾朵銀花附在上邊,只是這價格嘛……”
柳絮的月俸還沒發,手裡實在拮據,只能暫時作罷,先去西街給那群丫頭買油酥餅。
路上雨勢漸大,柳絮本欲進家店面躲雨,順便點碗小面填填肚子,不料一進門便被帶走。
她下意識掙紮,下一瞬卻安靜下來,腰間貼著鈍器往前壓了壓,示意她老實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