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又打不得,說又說不得,真跟個小祖宗似的。
他嘴上帶著笑,“不說他,京中傳來訊息,聽聞陛下在宮中設了宴,你與我同去否?”
潘約思捋一二,“宮中規矩森嚴,你知道的,我向來不愛湊這些熱鬧,你自個倒是小心些,我還是先去拜會我友人。”
他此番跟著謝宏青來上京,其一主要在於拜訪友人,其二在於擔憂謝宏青的處境。
“那些人只不能把我給吃了?”謝宏青好歹是位王爺,當今皇帝論起來輩來,要稱他一聲叔父。
馬車外,柳絮騎在紅棕大馬上,正在程校尉的帶領下蓄力張弓,箭矢如流星般疾飛而去,徑直射中空中的飛鳥。
“好!”程校尉嗓門如牛,情不自禁喝彩。
“你這學的速度,我都要懷疑王爺是不是在框我,這哪像個新騎馬的人啊?”
程校尉咧著嘴和周圍圍觀的下屬樂道,抱怨的語氣中滿滿得意。
自打剿完匪,他一天閑得只能以教柳絮射箭騎馬為樂,沒成想這小丫頭學得如此快,真是讓人沒有成就感。
柳絮跑去遠處撿完獵物回來,正巧聽見這句,抬手撓了撓頭,她不會奉承那套,只坦誠道:“是程校尉教導得好。”
明明不是什麼花裡胡哨的話,可偏偏程校尉聽得高興,一巴掌拍在她肩膀上,笑得眉飛色舞,“你看看我這乖徒弟,可不必你們手下那些小子好??”
其他人不忍見他得瑟,紛紛開罵。
只有捱了一巴掌的柳絮抖了抖身子,強忍著腿間的疼痛,她深知能得到教導的機會來之不易,不顧因長時間騎馬,雙腿被摩擦得破皮溢血的面板,也要學好騎馬。
“你且去休息休息,今兒下午便能進京,到時候可得好好開開眼。”
上京的繁華,早就傳遍神州大陸。
聽說那兒的空氣中都飄著管絃絲竹之樂,浮著靡靡輕柔之音。
遍地權貴人家,處處精緻奢華。
柳絮心中隱隱期盼著,幻想著,可真的上京城出現在她眼前時,她還是被驚愕道說不出話。
她站在高大巍峨的城門下,上京二字鏗鏘有力的立在匾額上,懸掛於高高的城門上,由大開的城門口往內望去,飛簷玉瓦,雕樓畫棟,處處無不精緻,處處無不似畫,空氣中隱隱飄著甜香,那股甜味膩得醉人,卻又勾人品嘗。
一直到站在長樂王府門口,柳絮都久久不能回神。
程校尉見她似呆了一般,好心走上前叫了叫她,“別傻了,還不快搬東西?”
王府沒有女主人,上上下下全靠他們打點,王爺雖沒打算在上京呆多久,但該帶的東西都得帶上,這林林總總,行李不少。
柳絮哦了兩聲,張羅著上前,一直到夜色沉暮時,方才歇下。
“我們都是個粗人,好歹王府什麼不多,就房間多,你自個睡這間,有事就叫我們,這是王府親衛的換洗衣裳。”
程校尉雖然自稱是粗人,但該有的心思不少,王爺讓他教這丫頭騎馬射箭,自然不會是當作王府的普通丫鬟婢女使,不等請示王爺,他自己為她領了件最小的親衛衣裳。
“多謝程校尉,”柳絮揚起一張小臉,臉色有些蒼白。
進京後沒找到藥館,她身上的擦傷一直沒處理,隱隱有些惡化的傾向。
程校尉皺眉,見她面無血色,似乎這才想起什麼,“若是需要藥膏一類的東西,盡管去找管家要,我已向他支會你的來歷。”
“多謝……”柳絮覺著自己像是轉運了,自打出來闖蕩後,一路上遇著的都是頂頂好的人。
等程校尉走後,她獨自去管家那領了藥膏,管家提前被程校尉提點過,甚至還親切地問她需不需要撥兩個侍女過去伺候。
被柳絮謝絕後,才退而求其次替她安排熱水和藥膏。
一直到洗漱完畢,柳絮這才有空打量這間屋子,整體顏色偏厚重素雅,除開一應寢具和被褥外,別無他物。
她知曉有錢人家都分得有內院和外院,這裡應當是王府外院的某個小院。
明日還要早起晨練,柳絮將門關緊,合衣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