鸞笙輕輕磨砂著脖子上的珍珠,咬牙道“把不能動的人拖進屏障裡,今日獸王不死,死的就是我們!明天,死的就是你們的親人!朋友!”
獸群喉嚨裡發出低低的嘶吼,整齊站在十米外,目露兇光的盯著眼前的人類,孿蟲珄坐在一隻最高的獅子身上。
“劍靈,我們真是太久不見了”孿蟲珄站起來,紅發迎著烈風飄揚,他張狂的看著腳下的人“人族困我千年,今日我要人族血債血償!”
人類,當天下繁榮時,個人利益與集體利益面前是那樣的弱小又自私,與此同時,當和平不在,壓迫與生死存亡之時,在集體利益面前又是那樣的強大和無私。
就像此刻,人獸兩族已是不死不休的戰局時,中原人與西蠻人正在攜手抗敵,他們互為堡壘,彼此是最堅韌的後背。
“人族,你們確實擁有智慧,可在強大的力量面前,智慧是那樣不堪一擊!”孿蟲珄擊退攻向他的洮生,又化出兵器擋住飛撲而來的鸞笙,在一片混亂的大地上仰天大笑“千年之前,是神族殺我一族,才有你們茍延殘喘至此!如今天神已經徹底放棄了這片土地,人族,束手就擒吧!”
洮生趴在地上,身上不停的在滲血,她一次次抓起洮生劍刺向孿蟲珄,每次只能給他帶去一絲傷痕,與此同時,鸞笙也不停的攻擊著他。
遠古族群的首領,神族都沒能徹底殺死他,孿蟲珄一把攥住鸞笙的脖子“妖族,你又能奈我何!”
鸞笙覺得呼吸困難,空氣在孿蟲珄手下一點點變的稀薄,在她意識遊離之時,一道神光從她體內由內往外彈開,神光所及之處野獸倒地不起,孿蟲珄被這道神光灼傷了手臂慘叫一聲放開了鸞笙脖子的同時被彈飛出去。
“這是……”孿蟲珄掙紮著從地上起來,目色複雜的看向倒在地上的鸞笙“燭龍神息……”
忽然一道天光破雲而來,傾瀉在屏障內,而後光芒四溢,光點落在地上,漆黑的血跡消失了,光點落在人身上,那血跡斑斑的傷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正在癒合……
鸞笙猛地抬頭,這熟悉的氣息,連洮生都驚呆了。
讀破殘卷在空中展開,二十萬天策軍騎著馬從畫卷中奔騰而出,他們擋在傷痕累累的眾人面前,形成一道堅實的壁壘。
二十萬大軍上空,光芒褪去,金羽長衫,鎏光長發。
“——窫窳!”孿蟲珄大驚“神族早已放棄了地界回到神界去了!你怎會在此!”
窫窳微微抬手,讀破殘卷轉了個方向,將遍地屍骸盡數收入卷中,然後回到了窫窳手上。
孿蟲珄舉起武器飛身而上,重錘掄向窫窳,窫窳不躲不閃,抬手化出一道屏障擋在身前,孿蟲珄一擊不成剛想收手,卻不料窫窳猛地撤了屏障,一個閃身抓住了他的手‘咔嚓’一聲卸掉了他的手腕骨。
孿蟲珄大叫一聲,抬起一隻腳飛踹過去,窫窳手腕飛出一個光圈,套在孿蟲珄踹過來的腳腕上,而後光圈伸長又套住了他另一隻手,緊緊收縮,孿蟲珄被迫呈現出一個後仰的姿勢,接著因為站不穩倒在地上。
“鸞笙”窫窳朝鸞笙伸出手,鸞笙踉蹌著走到他身邊,窫窳祭出一把通體透亮的長劍遞給她。
“好細啊”鸞笙接過來,摸了摸劍尖“給我的嗎?怎麼沒有劍格啊?”
窫窳輕輕撫上她的臉,拇指留戀般的輕撫她的臉“早想送你的,一直沒機會”說著,他碰了碰她戴在頸間的珍珠“失物歸還”而後又輕輕摩擦著她的脖子,他低下頭,在鸞笙耳邊道“怎麼給掐成這樣?去,殺了他給自己報仇”
“好!”鸞笙提起剛得的寶劍,在孿蟲珄嘶吼大叫的時候一劍砍下了他的頭,孿蟲珄的身體瞬間扁下去,頭掉在一旁還在大吼“——神居界破敗了幾千年,人類早就把神族忘了,你到底為什麼會留在人界——!”
鸞笙不解氣,又對著他的頭刺了一劍,孿蟲珄的頭才徹底幹癟下去,沒了生息。
“窫窳!”鸞笙跑回窫窳身邊,一把抓住他,窫窳的身體開始變的透明,他摸著鸞笙的臉,輕聲道“長大了啊”
“窫窳……”鸞笙緊緊揪著他的衣服“不、不要……”
“來”窫窳朝她張開雙臂,鸞笙撲進他懷裡,緊緊摟著他的腰不鬆手,窫窳也抱住她。
“不要,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別再走了”
窫窳輕輕拍著她的背,溫柔的哄著她。
“我跪在鐘山求燭龍前輩,求他救救你,我求了他好幾百年他才讓我來找你,窫窳,你別走,不要……不要離開……我寧願你不要出現,我寧願你永遠是亓官景,只要你還在,別走,窫窳,你別走……”
鸞笙努力撲向那些消散的光點,企圖將它們抱在懷裡,可無論怎麼努力都抓不住,她雙手抱在胸前,想要護著懷裡的一點光芒,卻還是消散了,她緩緩跪在地上,整個人蜷成一個球,臉埋在膝間。
“鸞笙……”洮生走向她,朝著窫窳消失的地方跪下去,又伸出一隻手輕拍著鸞笙的後背安慰她。
沙漠上還活著的人都紛紛朝窫窳消失的地方跪下去,這是他們第一次親眼見到神,親身經歷了天神救人這種神話傳說。
太陽升起來了,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