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亓官景一邊開啟讀破殘卷,一邊跟木千斤閑聊“我剛才在你的記憶裡看見,你是窫窳栽種的,對於他選擇讓你親眼看著自己死去,你覺得他偏心,你很喜歡他嗎?”
“他就是偏心,我說錯他了嗎?”木千斤咬牙切齒的說“他騙我把果子給他的那一刻,是我最後悔的時候”
亓官景笑起來“挺好的,你沒有把我當成他,話說,你的果子有什麼用啊?為什麼你剛看見我,就說感覺到你的果子了?鸞笙都沒在第一時間認出我”
“那鸞笙是怎麼認出你的?”
“是……你套我話啊?”亓官景瞥了他一眼“我回答你這個問題,你回答我上個問題,如何?”
“你怎麼跟窫窳一樣不好糊弄?你不是說你不是他嗎?”
“但我也不傻,應不應?”
“好吧,我的果子能在瞬間將一個神的所有能力提升至靈魂疊加累計下的巔峰狀態,當然,代價是生命”
“什麼叫靈魂疊加累計下的巔峰狀態?”
“靈魂於神族的意義與其他族都不相同,是靈體和魂魄的統稱,神族無父無母,是感應天地需要後自然凝聚而成的,靈體決定屬種,魂魄乃是經年累世的淬煉,我的果子便是能將這兩者強行提高至最強”
亓官景半知半解的問“也就是說,靈體決定天賦,魂魄在輪回中經歷千錘百煉,二者合二為一,才能成為一個神?”
“是,我已經回答了你的問題,該你回答我了”
亓官景點點頭“好吧,鸞笙無法拒絕我帶有命令列為的話,她是這樣認出我的”
“原來如此”木千斤若有所思,亓官景趁他不注意,使勁踹了他一腳,連帶著樹枝也搖晃起來,亓官景仰頭看著他。
“你踹我幹嗎?”木千斤的語氣裡聽出了一絲蒙,亓官景摸著盤固在他周身的樹藤呵呵笑著說“夠結實的,果然是被提升至巔峰的力量”說完又狠狠的踹了他一腳。
木千斤“……”
亓官景踹不夠,又使勁晃他的枝幹。
“你想把我的果子晃下來嗎?”木千斤冷不丁的問他一句,亓官景訕訕收回手,討好的問了一聲“那你願意給我嗎?”
“你放屁!”木千斤的聲音冷下來“休想,做夢,不可能!”
“你仔細聽聽外面,天已經黑了,我甚至聽不到野獸的進攻聲虛弱下來,哪怕鸞笙和洮生不是人類,可這一仗的主力還是人,是人都會有極限的!”亓官景說著都抑制不住自己的顫抖“我就是個沒用的廢物,我都知道,哪怕在鸞笙心裡我就是窫窳,可她還是把我放在一個需要被保護的位置上”
“我們人族都在外面傾盡全力保護著我們的土地我們的家園不被外族入侵,我又算什麼?我躲在這裡,躲在庇護裡,等他們都死了,我就算活著,我又能算什麼!”
“我跟著安南軍來到西邊,又跟著鸞笙去了蠻族大營,再跟著蠻王進入這裡,我見到了你,這或許就是冥冥之中屬於我的命運!”
“建木,你不是也同意我跟窫窳不是一個人嗎,既然不是,你又為什麼不願意把你的果實給我呢?”亓官景舉起讀破殘卷給他看“這裡,這裡面有二十萬軍人,他們或許是一個轉機,就算不是,他們也是活生生的人!我無法救他們出來,只有窫窳,只有他能”
“建木,我求求你”
“你真是個……混蛋東西!”木千斤咬牙切齒的樣子亓官景沒見過,但他居然從一棵樹的語氣裡想象出來了。
一天之中最黑暗的時刻來臨了,沙漠上躺著各種各樣的野獸屍體,也躺著無數人類的屍體,鸞笙浴血焚身,此時已經殺紅了眼,陳清言鎧甲已經被咬破了一塊,頭盔也不知飛去了哪裡,二十萬安南軍此刻七零八落的遍佈沙漠,蠻族士兵也所剩不多,而獸源還在不斷填入。
這是黎明前最絕望的時候。
被人群分割開的獸群忽然開始往一個方向聚攏,鸞笙察覺到後邊盡力將自己身邊的人收攏,一柄巨型大劍帶著悽厲鋒芒從天而降劈向地面,來不及逃出劍波範圍的獸族皆被劈成兩半。
“洮生!”鸞笙看向空中。
“大王!”聚攏在鸞笙身邊的蠻族將士見到了自己的王,槲櫟爾帶去的十個戰士只剩下他和阿庫託回來了,阿庫託傷勢頗重,槲櫟爾除了右臂有一個血洞外還算完好。
洮生清退前線一批獸族後落在鸞笙身邊“孿蟲珄來了,正在往這邊靠”
聽到這個訊息的陳清言眼前一黑,她緊緊握著手中長劍,咬牙切齒的道“蠻族還剩一百多人,安南軍也死傷無數,眼看著獸族力有不逮,獸王這時出現無疑不是雪上加霜,我們該怎麼辦……”
徵戰沙場的將軍這一刻也茫然了,看著漆黑的天空,彷彿永遠也看不到太陽,這是她有生以來最漫長的夜。
“死守!”鸞笙扭頭看向身後,這道窫窳留下來的屏障是她最後的底線,直到透過老木的記憶,她才真正意識到窫窳的死亡,這道屏障和屏障裡的亓官景是他在這世上僅存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