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婉溪見二師兄話中帶刺兒,又暗中使壞,不禁‘撲哧’一聲笑出聲來,暗道:“照二師兄這小性子,這公子往後恐怕要吃虧了。”
方少奇雖不知鄰座女子為何發笑,但這並不妨礙他為這甜甜笑容所迷,正微微發怔之際,見莫婉溪兩眼已經注意到了自己,忙故意清了清嗓音,下意識整了整衣物,對著莫少英笑道:
“呵呵!無妨,無妨,莫要再提。倒是這位姑娘笑得如此甜美,侍衛長不給介紹介紹?”見方少奇轉移話題,莫少英只得應付道:“這是在下師妹,姓白名吃。”
“呸!誰白吃你的了!你才白吃!”
莫婉溪見他隨口詆譭自己,不禁杏眼圓瞪、小嘴一嘟,酒窩復現出言嗔辯。
這脆聲脆氣,宜嗔宜喜的模樣令方少奇眼睛一亮,彷彿看到了什麼新奇的物件兒一般。
只是方少奇不曾注意到,在他望著小師妹露出種種痴迷的神色時,莫少英卻在一旁不住的冷笑,這心中更是一如明鏡般頓生不快,略一思忖,跟著起身匆匆作揖道:“公子你看,我這師妹不僅白吃還是個瘋丫頭,毫無女子應有的柔順,我這就回去好生管教管教。就此別過,小二結賬!”
一旁方少奇回過神來笑了笑,依言道:“欸,這桌菜本公子早已代為結過了,權當賠罪不成敬意,請!”
莫少英笑了笑,匆匆道了句‘多謝’便不由分說地拉著婉溪轉身就走。
方少奇盯著婉溪離去的倩影,方待她從街角轉身不見才悻悻然將紙扇一張,輕快地搖了三五下,終又一合,轉而對著身後家僕似笑非笑道:“順福,走,結賬!”
莫少英匆匆拉著師妹婉溪出得香滿樓,不用問就知她心裡一定不樂,但作為二師兄有的是法子討小師妹的歡心。這不,帶著她沿城隍街買些孝敬師父師孃的禮物以及給大師兄的酒外,一對眉心墜卻是親自為小師妹挑選的。
待至申時一刻,莫少英將她送至十里坡盡頭方才依依不捨道別,獨自回到城中時已是落日映城牆,餘輝生金光。這大街小巷炊煙正濃,家家妻子待夫歸,雙老盼兒回,而自己卻是孤家寡人一位——無人作陪。搖頭苦笑、信步遊走,不知不覺竟來到那玲瓏閣外的斜橋上。
同樣的景緻,不同的是人心。此刻的他豈不是正缺少一些慰藉,哪怕那只是用銀子買來的虛情假意。
莫少英自嘲一笑,便也不再猶豫,大步邁進門去。
俗話說一回生二回熟,這莫少英進得門來見閣內客人稀稀落落,大約是時辰過早,而玲瓏閣主商邱影見到這莫少英前來雖仍有幾分恨意,不過開門做生意,來者便是客。更何況這位現在真正是多金的主兒,遂也只能湊上前來噓寒問暖,見他點頭敷衍後似那熟客般徑直上樓也就懶得再行招呼。
莫少英瞅準了那刻有“牡丹飛鳳”字樣的門扉,來到門前站定輕輕叩了叩,其內女子似乎剛醒正梳妝,懶懶撥開門扉才見來人是那晚的冤家,如今的侍衛長。當下不禁一掃頹態,挑眉輕笑道:“喲,侍衛長大駕光臨,牡丹有失遠迎,快進來坐。”說完快步閃身好叫莫少英進來。
二人坐下,牡丹差人送來一壺酒水,親自滿滿為其斟上一杯,又將一束青絲捋至胸前輕撫慢聲道:“幾日不見,想不到當初的小賊竟成了這江陵中的紅人,只是不知這次來是想找樂子呢,還是想將妾身再度打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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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少英將酒一口乾盡,火辣辣的灼燒感瞬間傳遍全身,不禁有些意猶未盡道:“看來我還真是來對了。”
牡丹訝道:“什麼來對了?”
莫少英望了她,眨了眨眼道:“就是某天夢見姑娘如現在這般生氣的模樣,所以輾轉難民特來賠罪。”
見話未到一半兒,牡丹就望著自己吃吃發笑,不禁板著臉,一本正經道:“怎麼,姑娘不信?”
牡丹沒有回話,只是添酒笑道:“有什麼信不信的,想我牡丹倚門賣笑早已滿身汙穢,這原本該有的也都化在了這酒水之中,所以侍衛長大人大可不必當我是良家女子看待。”
莫少英眸中微微一亮,不禁道:“可姑娘這話也不像是樓子裡的姑娘該說的。”
牡丹一頓,笑了笑,反詰道:“侍衛長大人這話也不像是來找樂子的。”
“哈哈哈!”
莫少英郎聲大笑,忽然一把奪過牡丹手上的酒壺,道:“看來我不討厭姑娘,姑娘也不討厭我,對麼?”
牡丹在聽。
莫少英又道:“所以,不如吃酒。請!”
說著,竟將斟滿酒水的玉杯推到了對面。
牡丹見著漸漸收起笑容道:“侍衛長大人……”
莫少英抬手打斷道:“叫我少英好了,那頭銜不要也罷。”
牡丹眼有深意地望了莫少英一眼,似笑非笑道:“侍衛長大人這是要與牡丹談情麼?其實即便對於世間女子,與其談情說愛,還不如多給些金銀錢財,又更何況我們這些明碼標價的青樓女子呢。”
莫少英笑了笑,竟立馬從懷中掏出一錠銀子道:“夠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