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宮的晚上十分寒冷,沒有宴會的時候,眾人也不會走出屋子,晚膳自然由太監和宮女們分別送到門口,每個人都有負責的區域,分幾趟送完,這樣才能保證不耽擱晚膳的時間。
“這一段時間裡,宮女在行宮中穿行無阻,接近每個房間時也不會受人懷疑。大人覺得如何?”
趙洵思考片刻,然後道:“確實沒錯,不過宮中送膳食,素來都是兩人一行,你要想自由行動,到時候還需要想個辦法,解決與你同行之人。還有易容呢,你想好了?”
姜慈點頭,道,“思來想去,我還是打算易容成普通宮女,混入其中。”
“普通宮女?”
姜慈搖搖頭,說:“和洪的侍女負責皇帝起居,她們定然要往皇帝的住處去,我在路上耽誤了時間,到時候膳食未送到,被追查起來我怕難以抽身。不如選擇一個無關緊要的小宮女,若是能拿上侯爺這屋的晚膳,時間就更寬裕了。”
趙洵聽罷,也覺得此計更加穩妥,於是道:“今夜和洪應當會分散一部分注意力在七皇子的侍衛身上,他若是不在,確實是你動手的好時機。”
“眼下比較棘手的,就是和洪的那位侍衛若蘭。”姜慈道,“和洪敢放心出去,肯定也是因為有若蘭守在屋子裡吧。”
“我會想辦法,盡力將她引開。”趙洵說,“不過就算事成,也不確定她什麼時候再返回,你到時見機行事,不要勉強。”
姜慈點頭,“嗯,有勞侯爺了。”
趙洵輕笑一聲,“綿薄之力而已。”
黃昏將近時,行宮的禦膳房中便已忙碌起來。行宮的禦膳比起皇宮裡稍顯簡單,不過也已經相當奢靡。掌勺的主廚分為好幾組,葷素分列,菜品幾乎沒有重複。做好的菜餚放在一邊,按照每個房間排列,此時傳菜的宮女和太監便上前取走菜餚,放入盒中,接著兩人一組,按照食盒上標好的屋子,前去送晚膳。
這會兒,有兩個人的身影一前一後從禦膳房中退了出來。
走在前面的是一個小太監,他手裡提著一個食盒,腳步匆匆,邊走邊回頭招呼,“走快些,走快些,耽擱主子們用膳,咱們可擔待不起。”
“來了。”小宮女匆匆跟上,“先送哪個屋子?”
小太監看了一眼食盒上的牌子,道:“是小侯爺的屋。哎,聽說這位不好伺候,還是再走快些吧,別遲了。”
小宮女眨了眨眼,連忙跟上,問道:“小侯爺不好惹嗎?”
“誰知道呢,咱家也沒見過,據說是兇得很。”
“你要是這麼害怕……那要不成我一個人去送吧。”
“這……這怎麼行,若是被發現了,我倆都吃不了兜著走。”小太監走著走著,忽然嗅了嗅,“這是什麼味道?香香的,你聞到了嗎?”
小宮女搖搖頭,“沒有,只聞到飯菜香了。”
“哎……”小太監還想再說什麼,卻忽然停下腳步,臉色忽然變得很難看,“等……等等……”
小宮女在一旁看著,“你怎麼了?”
“我,我怎麼忽然……忽然肚子痛……”小太監彎下腰,捂著肚子,飛快將食盒遞給小宮女,道,“你在這兒等我,我去個茅房就來。”
小宮女急道:“哎!那得耽誤時間了吧!”
“馬上就來!”小太監一刻也待不住了,一溜小跑離開了。
院中寂靜無人,此時腳步聲一停,更顯得安靜。小宮女站在走廊的盡頭,身後是一方雕花石窗,此時,石窗另一邊閃過一道人影。來人腳步很輕,不知是何時開始等著此處的。
小宮女提著食盒,站在原地張望了一會兒,才開口道:“大人,他沒事吧?這藥未免下得有些過了?”
那人聞言,這才開口低聲道:“沒事,他在茅房待上半個時辰自然就好了。”
聽到熟悉的趙洵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姜慈並沒有回頭。只聽見對方接著說,“往前直走,第三個院子。你到門口時,聽到暗號再行動。如果事情有變,以貓叫三聲為訊號,記得了?”
“嗯。”
“給和洪送晚膳的人大約還有兩刻才到,時間緊迫,你小心把握。”
姜慈點了點頭,拿好手上的食盒,這便朝著和洪的院子出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