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慈見她神色不對,去看她腳,只見這短短時間,腳踝都已經腫了一圈,“定然是方才扭到了。”
小宮女哭道:“這可怎麼辦,一會兒點名不在,我就要挨罰了。”
“別急,我先幫你把東西收好,再扶你回去。”姜慈二話不說,動作利落地收拾好一地狼藉,接著將小宮女從地上扶起來。
二人離開席間,沿著火光招不到的陰影處一路慢慢地走,雖然頗為狼狽,但好在沒什麼人注意到,還算安穩。
姜慈攙扶著小宮女,順著她指的路,很快就來到了行宮旁的一處小院落。這個院落離宴會不算遠,此時院門內外,下人們端著碗碟忙碌進出,前院正進門,是個寬敞的廚房;再往裡去,院子深處就安靜很多,大概是下人們暫住的地方。
姜慈遠遠看著,心中一動,似是隨口一問,“這院子……和公公也在此嗎?”
小宮女回道:“和公公那般的人物怎會到這兒來,用膳是別的公公看著呢。”
“也不住這?”
“自然,這兒是我們住的地方,公公在行宮內另有住處。”宮女看她一眼,問,“你問這個做什麼?”
姜慈笑笑,答說:“我聽說和公公特別嚴厲,這不是怕你這樣被他瞧見了,萬一被怪罪了怎麼辦?”
宮女一聽,不疑有他,欣慰道:“到這兒就不會了,今天多虧有你,否則我真是要挨罵了。”
“你一會兒……這樣還能幹活嗎?回來了就不會說你?”
宮女點了點頭,“我可以留在廚房幹活,不用走那麼遠的路。好啦,送到這裡就可以了,你不是宮女,後院也是進不去了,萬一被看到了,咱倆都得受罰。”
她這麼說,姜慈便將她送到門口,就不再往前走了,“那你小心。”
小宮女點了點頭,飛快地朝她擺了擺手,接著一瘸一拐地進院子了。
姜慈見她離開,也轉身欲走,誰知這一回頭,懵了,方才是怎麼走進來的來著?
今日皇帝心情尚可,叫趙洵來,沒像往常似的把他先晾在邊上,趙洵到時,皇帝正在不遠處的帳子裡喝茶休息,和洪就在他邊上站著。
見趙洵來了,和洪先行了一禮,臉上堆著笑,“恭喜小侯爺今日拿了第一,小侯爺這馬背上的射術還是如此精湛,叫人看了忍不住叫好哇。”
“多謝公公。”趙洵看了他一眼,破天荒地又補充了一句,“但尤不及皇叔。”
和洪愣了一下,那邊皇帝已然開懷,和洪也沒想到自己這馬屁拍得還能給趙洵創造一個順水推舟的機會,也在旁邊陪著笑。
皇帝對趙洵道,“過來坐。”接著又對和洪擺擺手,和洪沒說話,低頭出去了。
“上次宴會一別,一直找不到機會與你聊聊,這會兒得閑,就叫你來說說話。”
此言一出,趙洵便知道皇帝叫他來是為了說什麼了。
趙洵沒坐,他好似已經下了決心,不等皇帝說下一句,他便站在那一拱手,道:“臣其實……”
哪知皇帝也不給他機會,開門見山道:“你也知道,雲瑛好不容易回到宮中,她自出生起就流落民間,朕有愧於她母女二人。”
趙洵一聽,沒想到皇帝從這開始說起,這不正是姜慈想要知道的公主的身世由來嗎?於是他只好把話咽回去,聽著皇帝繼續說。
“她母親早在多年前去世了,如今只能將她接回宮中,但你也知道這深宮中是什麼樣,她一個姑娘身處宮中,尚不能適應諸多瑣事,朕難免有些不放心。”
趙洵聽著,心裡忍不住想,既然知道深宮難存,又何苦一定要將人接回來。
皇帝接著說:“如今,朕與太後都覺得仁章你與公主年齡相仿,正是登對,有你在,朕也不用擔心她在宮中受人欺負。”
話到這兒,趙洵也聽明白了,皇帝這是給公主找靠山來了。
但別提他首先不願意當這個駙馬,再者他也不想沾深宮的渾水,而現在更重要的是,他知道自己更想要的是什麼。
趙洵從小就是這樣的性格,不確認的不妄言,一旦確定的,他便直言不諱。
於是他道:“這件事,恕臣無法為皇叔分憂。”
皇帝面色微變,“你說什麼?”
趙洵直接道:“臣已有心儀之人。”
心儀之人這幾個字從他口中說出來,就連皇帝也不由恍了個神,還以為自己今日跑馬太久,出現幻聽了。
“你……”皇帝皺了皺眉頭,甚至來得及問那人是誰,先道,“就算如此,那又如何,你娶了雲瑛,在將那人納為妾室便可,有何難辦!”
趙洵冷靜道:“從父輩起,侯府就只有一位侯夫人,趙洵謹遵祖輩遺訓,此生也只會娶一人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