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趙洵走了過來,他俯下身,一雙灰色的眸子盯著那人道:“你身後的人是誰。”
那人好像聽到了什麼極好笑的事,他閉口不答,趙洵卻在這時一把捏住他下頷骨,逼迫他張開了嘴。
趙洵說:“不說,想咬舌自盡?”
那人見計劃失敗,又抵抗不得,怒目而視。
“不急,回京之後,有的是時間讓你慢慢說。”趙洵示意常超,“把他帶走,其他的找人來處理了。”
“是,大人。”
車行一路,終於到了目的地。雲歌從馬車上下來,看見眼前茶園竹樓,想到自己上一回還是偷偷摸摸的半夜前來,此時不免十分感慨。
眾人往竹樓門口一站,雲歌就見一個兩撇小鬍子的中年男人慌慌張張從樓裡跑出來迎接,一見眾人模樣,驚得不會說話了。
“這……這這這這……大人啊……還有姜姑娘……這都是怎麼了!這人又是誰?!”
常超打斷他一連串的震驚,“說來話長,勞煩郭大人先去鎮上請大夫來。”
小鬍子連連應聲,也不多言,匆匆走了。
繼而,常超又對雲歌道:“也要勞煩姑娘幫忙。”
雲歌點了點頭,“帶路吧。”
竹屋裡都是男子居多,本來也不便照顧姜慈,有雲歌隨行回來,倒是方便了很多。
昏迷不醒的姜慈被安置在床上,雲歌就留在她房內。
常超只交待道:“姑娘稍後,大夫應該很快就到。”
雲歌應下來,她以為常超還要再說些別的,誰知道對方說完這句話以後就匆匆走了,甚至連屋門都忘了關。
雲歌看著這來去自如的屋門,心情很是複雜。
她想:這兒的人是從不把別人當外人嗎?怎麼一晚上過去,我就能在這兒來去自如了?
但她也是心裡這麼想想,她轉頭看了一眼床上昏迷不醒的姜慈,腦子裡都是方才在巷子裡,對方擋在自己身前的畫面。
“我雲歌也不是知恩不報的人。”雲歌嘆了一口氣,隨即關上屋門,搬了個小凳守在床邊,喃喃低語道,“你到底經歷了什麼,那日你明明已經……若是換做以前的你,今日肯定不會……”
…………
姜慈在昏迷中聽到有人在說話。
是雲歌?
姜慈的記憶還停留在雲歌在巷子裡喊她,後來怎麼樣了?
姜慈一著急,想著趕緊去找雲歌問問,誰知道一睜眼,面前竟是一方她從未見過的庭院。
這彷彿是冬天,四周白茫茫一片,庭院裡的池塘上結了一層冰,她不知道自己站在這兒幹什麼,只覺得整個人都快凍成了木棍,正想離開這個地方,一抬腿,只感到腳都麻了,身子不穩,往前一撲,摔倒在地。
她凍得都不知道痛,手撐在地上準備爬起,往前一看,卻傻眼了——這手為何這麼小?
她連忙低頭再看,只見整個身體都是小小一隻,估摸著還是個十來歲的孩童模樣。
不等她明白過來怎麼回事,身後就傳來一陣腳步聲,接著,一個責難的聲音傳來。
“姜慈!你又在偷懶了!為何不去和姨娘學女工?”
姜慈轉過頭,看見一個嬤嬤模樣的人十分生氣地朝這邊走來。姜慈也不知道自己站在這兒幹什麼,所以一時無話,可看在旁人眼中,這大概就是沉默地反抗。
果然,那嬤嬤又道:“下次再見不到你去學,老爺也是要生氣的!你現在還小,不懂這些,這都是為了你以後好!你看誰家的小姐不會繡個花什麼的!”
姜慈沒說話,手腳好不容易能使上力了,她默默從地上爬起來。
她心想:都是為了我好,卻不見你來扶我一把。
那嬤嬤走近了,不待姜慈看清她的樣貌,卻見眼前一切又變得模糊起來,她所在的場景似乎被時空扭曲,再一轉眼,她發現自己又來到了一處荒蕪人煙的河灘邊,她方才站定,只聽身後又是一聲斥責,一個男人的嚴厲聲音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