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人,人未必不知我。我就算這次不回京,想必也得躲躲藏藏,不得真正自由,也是毫無快意瀟灑的一輩子吧。”姜慈笑笑,半開玩笑道,“且不說到時候有誰來找我麻煩,單是眼下大人這關,我就踏不出半分啊。”
趙洵聞言一愣,半晌忽然勾了勾嘴角,一抹淡淡的笑意從他唇邊劃開,給那張蒼白的臉增加了幾分明亮的色彩,只不過這一抹顏色轉瞬即逝,不待姜慈細看,趙洵已經恢複了往常冷冰冰的神色。
只是他態度緩和了許多,道:“你倒是,看得長遠透徹。”
姜慈鬆了一口氣,“我也是這次才瞭解道,什麼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好一個身不由己。”趙洵輕聲重複了一遍,抬手倒了兩杯茶,邀姜慈入座,“那你打算拿那雲歌如何?”
姜慈這邊坐下,也是說得口渴了,端起茶盞,“雲歌她……”
她話還沒說完,茶也還沒顧上喝,只聽屋外傳來匆匆腳步聲,她與趙洵同時抬頭往門口看去,只見常超身影已至。
趙洵:“何事?”
常超低頭拱手,“大人,那夥外邦人有訊息了,但……人都已經……”
姜慈看了一眼趙洵,後者目光微動,問:“什麼時候的事?”
常超道:“就在今夜,大概一個時辰前。”
“備馬,帶路。”
趙洵即刻起身,姜慈見狀,也一起站了起來,“大人,我……”
趙洵腳步一頓,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你這會兒不暈了?”
“都已經恢複了。”
趙洵也不多問,點了點頭,“那一起走吧。”
雖然在大理寺時,郭越經常值夜班,但那也不用出外勤,大多時候都是坐那打瞌睡;此時正直深夜,郭越從床上被薅起來的時候,眼都沒睜開,等他迷迷糊糊騎上馬,聽到常超在一旁說到今夜事件後,頓時一嚇,徹底醒了。
耳邊風聲呼呼的,姜慈只聽郭大人在馬背上顛簸著艱難道:“什麼人、如此大膽!我們、人、人還沒走呢,他們就動手?”
姜慈心想,他們連你們侯爺都敢埋伏,還有什麼不敢的。
趙洵此行沒帶白天那些人,只有常超和他兩個手下,剩下還有郭越,以及姜慈。
精簡出行,一行人很快到了驛站,遙遙望去,那一盞燈籠的光已經所剩無幾了,只有月光灑在地面上,映照出上面的一片狼藉和慘案。
幾人下馬,走到近前。好在夜色不明,姜慈走在後面,才沒將眼前這一切看得那麼清楚,但一靠近,還是能聞到一股濃重的血腥味。
郭越剛湊過去,發出一聲幹嘔,又往後退了幾步,甚至站到了姜慈身後。
姜慈看了他一眼,好奇問道:“郭大人,這些人都不處理現場嗎?豈不是很快就被人發現?”
郭越回道:“這些外邦人在此沒有定居,也很少有人認得,就算被周圍的人發現,官府也查不出什麼。”
說到官府,姜慈倒是想起另一件事。
“對了,話說大人此次出行,沒有用大理寺的身份?”
郭越嗯了一聲,疑惑道:“此案畢竟證據不足,不便公開,大人自然低調行事。但是姑娘是如何知曉?”
姜慈說:“因為常捕頭給雲……就是那位歌女,看得腰牌是普通衙門的。”
“哦,確有此事。”郭越點了點頭,“姑娘心細。”
“哪裡,只是一時好奇。”
這邊兩人正說著,那邊的探查也有了一些線索。
“這些人沒有反抗,周圍也基本沒有打鬥痕跡。”常超看了一圈,回來和趙洵說。
趙洵應了一聲,站起身道:“熟人,也說不定是內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