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知曉自己的父親會對心愛的女人不利,在月嵐妳這麼大搖大擺遊走的情況下,又怎麼可能不在身側跟隨……
許晏先往前走了幾步,沒聽見身後的動靜,只能轉身催促:“先去看看吧,孰真孰假也唯有這一條路了。”
他們沒有那麼多時間等待,
畢竟這已經是第四天了。
風吹著香氣直往他們鼻子裡鑽。
許晏很慶幸讓魚歲歲在房間裡休息,不然那姑娘又該因為刺鼻的味道而難受了。
搖椅搖晃的聲響透過微敞的門縫溜出來,許珩澤敲了敲門,等待一會兒後推門而進,庭院內的角落裡堆滿了黃沙的小丘,與荒涼的皇城景觀截然相反的景色,院子裡各式各樣的花草盛放。
這真的會是那個忌皇子做的事情嗎?倒是像……月嵐妳這種姑娘家會想要的生活。
搖椅的聲音戛然,而後來的便是輕快的腳步聲。
“你們來啦,快進來!”
許晏走在後面,在空間內瀏覽了好幾圈,並沒有看見所謂的“忌皇子”。
“月姑娘,我們是來找忌皇子的,請問,他可在殿內?”
初梨站在月嵐妳面前緩緩說著來意。
月嵐妳臉上笑得燦爛,神色流轉間隙閃過一瞬失落,兀然回答:“魚姑娘沒來嗎,我還有好多事兒想同她說呢……”
“她……”
“她去糸涼王那裡有些事商議,今日就不來拜訪姑娘了。”
許晏打斷初梨的話,胡謅回應著,冷淡的白玉面上沒有任何破綻,就像是魚歲歲不是在房間中熟睡一般。
月嵐妳整個人的情緒瞬間收斂,依舊是那一副懂事的樣子,小跑兩步後定定轉身朝他們喊道,“阿忌在寢殿呢,我去同他說一聲!”
許珩澤拍了下許晏的肩,雙眉微蹙,這個寢宮有一種極端強烈的陰鬱之氣,即便是如此濃烈的香味也仍舊掩蓋不了那一股死氣。
他們的憂慮在月嵐妳將古特若忌帶出來的時候得到了證實。
這個本該坐在權力之巔的青年才俊面色蠟黃雙頰凹陷,整個人瘦削得駭人,沒有力氣自主行走,只能靠月嵐妳推著輪椅出來,輪椅之上蓋著條薄毯子。
若是說他是什麼貧民窟的受苦之人也不一定能有這樣的現狀。
少年一手握拳掩著嘴咳嗽兩聲,面露歉意。
“不好意思,讓你們久等了。”
他的嗓音淡淡的,若是此刻有一陣狂風襲來,可能就能蓋過他微弱的聲音。
古特若忌側身向身邊人說了什麼,而後月嵐妳揚起一個笑,在院中摘了幾株鮮花跑出殿門。
“小妳很有活力,在我身邊也能斷了多很多亂七八糟的念想,如你們所見,這裡所有的變化都是因為她。”
古特若忌在說這話的時候,臉上全是幸福,他們就像是所有那些普通的情侶一樣幸福。
“您父親說你不願意承襲皇位……是因為您的身體嗎?”
少年閉了下眼,費力地睜開,推著輪椅從小坡上滑下來,彎腰拾起一朵垂落的殘花捏在手心轉了轉。
“我身體不好,糸涼幾乎所有人都知曉,接近我的人都有自己的目的,唯獨小妳,她無欲無求,甚至心甘情願想要在不久之後的秋日祭上獻祭……”
月嵐妳早就接受了自己的命運?
那她前些天的種種又是什麼路數。
“我父親將她找來的,她很小的時候父母就亡故了,身邊沒有親人,父親撿到她的時候之問了她一個問題——身體好嗎?
父親只有我一個孩子,他想盡辦法想為我延壽,甚至在這棵怪異的樹來到糸涼古域的時候,沒有一絲猶豫就進行了祭典。”
空氣中血腥的味道從他出來之後就變得愈發濃烈,少年咳嗽的頻率也更加頻繁。
“那先前皇城中那些被囚禁的女子又是什麼情況,月姑娘為什麼也會在那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