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下不過兩種可能,一是糸涼王在借我們尋得忌皇子,讓他迴心政事;二是……月嵐妳在布一場大局。”
初梨忽然吹滅照明的蠟燭,悄然將幾人攏近,輕聲商量。
“不管他們是有什麼心思,古特若忌明日必須想辦法見上面……”
許晏話畢,捏了下魚歲歲的手指。
帶有權利紛爭的地方總是暗潮洶湧的,邊境亦是如此。
歲歲晚上睡不踏實,心中總是想到月嵐妳看她的那個眼神,裝得很好,可還是在她乖巧的視線之下藏匿著掩不住的野心。
她心中的天平開始逐漸在初梨說的兩個選項中傾斜。
天邊泛起魚肚白的時候,歲歲依舊處於極淺的睡眠狀態,索性披上外衣開啟房門,低頭卻看見了坐在門檻上的許晏。
“你……醒得這麼早?”
歲歲不解。
“睡不著,你不也是麼。”
他為何會睡不著,已經很久沒有隱烏閣那邊的訊息了。難道是這人往常被逼慣了,一下空閑下來才産生不適。
“我覺得,他又要來了……”
魚歲歲心中一咯噔。
能讓許晏使用又這個詞的人並不多,更何況還能讓他輾轉難眠有這樣的危機感,難道他說的是……
微生聞璟。
她低頭嘆了口氣,輕淺的酒窩顯現,往前大邁一步挎住許晏的胳膊道:“他回來了又如何,我說了,我是為你而來的。”
兩人在黃沙吹拂的皇城,飛身至屋簷之上,並排而坐,靜靜看著火紅的朝陽從東方升起,溫暖的光落在許晏身上,微微轉頭,半邊白玉面落在陽光裡,剩餘被影子覆蓋。
他的肩頭落下重量。
魚歲歲終是睡著了。
這個傻姑娘,一有點心事就睡不著,他又怎麼可能不清楚,硬是熬了一宿才等到人出門,眼下掛著的烏青,還強裝剛睡醒,垂眸看著她的睡顏,抬手給歲歲擋了下太陽,少女咂了咂嘴,又往他懷裡蹭了蹭。
“我怎麼可能會懼那一縷神魂,傻子……”
“我會帶你回去的。”
許珩澤和初梨起床後見到許晏抱著魚歲歲從外面走進來,沒有疑惑,輕笑著看著那個從前不近人情的少年,笑著閉了下眼,細聲輕語:“要不你陪著她也睡會兒,你不是昨晚也沒怎麼睡……”
少年搖了搖頭雙唇微張:“讓她睡好了,我無礙。”
兩兄弟將初梨護在中間,三人呈直線行進,皇城中的人依舊基本避著他們,還在糾結要不要隨便拉個人問問古特若忌的所在之處時,面前響起一道敲擊聲。
“幾位這麼著急,是要去找小忌嗎。”
……算了,總不能這事也瞞著人父親。
三人排開在古特德面前頷首。
“聞言說是有人從皇城牢中出逃,好像還是和忌皇子有關的一位姑娘,如若對之後的行程有關或是對忌皇子有害的話,我們冒昧的想跟他了解一下情況。”
四起的風卷著細沙,古特德微眯著眼睛沒有著急回答,無聲看著他們,似是在揣度他們幾個外族人話語中的真假。
倏然,男人側身朝著西北角的遠處望了一眼,有些遺憾的開口:“小忌這孩子可能脾氣不算好,若是無意頂撞了幾位,希望你們不要與他計較才好。”
看著男人離開的背影,初梨有些發懵:“既然是大肆在找月姑娘,憑兩人之間的關系古特德不該想不到她的去處,現在沒有阻撓我們問詢古特若忌,這幾個人還當真的是隨心所欲……”
城中的西北方向,怎麼說也不該讓一個本該繼承皇權的受寵皇子居住,許珩澤伸手指尖在空中飛快地撚了幾下。
從剛進來的時候,他就已經察覺到皇城裡隱隱莫名傳來一陣異香,在許珩澤和初梨在城中搜集線索的時候就發現那些味道似乎都是從西北的那個方向傳來的。
西域邊境秘術極多,他們不能輕舉妄動。
在正中都能聞到這樣濃鬱的味道,更別說是處在那個方向居住的人了,而這忌皇子他們也只是聞其名,根本就沒有見過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