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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將自己的一顆真心剜出來,捧到這個半路出現在自己面前的人眼前,卑微地渴求他分自己一點愛。
明明自己也只是幼稚的年紀,可是碰到了鳶玄,便開始渴望愛。
他能不能分給她一點點的愛,就算是一點點也好。
能夠讓她察覺到,他鳶玄不是為了什麼任務來的,真的是為了她而來。
可是沒有,什麼都沒有……
鳶玄自然是不知道多生骨沒有換進銀翎體內,也不知道雲澍同她並沒有合修。
小姑娘乖順地站在他身邊,仰著頭看見的是少年緊皺的眉頭和不善的眼神,莞爾稍加用力扯了下他的衣袖:“鳶玄……時辰到了,咱們先去給爹爹請安吧,順便把阿姐的事情同他老人家說一聲。”
終是鳶玄鬆了力,眉頭舒展輕嘆一聲,彎下腰在銀翎耳邊應了聲,牽著她的手就從雲澍面前經過,少年帶著敵意猛然撞了下他的肩膀。
三人前後走在境內,今日淩冽的寒氣似乎更甚,銀翎攏了攏身上的衣衫喚了聲:“怎地今日如此陰寒……”
平日熱鬧的路途,竟是連一個弟子都不在,鹿羨鳶因為被禁錮的時間太長,靈力大減現在還虛弱得緊,只能依附在原先的天霜玉佩之上,銀翎將她掛在身上,時不時詢問一下阿姐身體狀況。
沒有多生骨的更替,銀翎手腳冰涼臉色也愈發蒼白,現下別說拯救蒼生了,就連保障自己的日常活動可能都成了問題。
趕到平日操練的廣場之時,一群陌生的人身著紅黑色的鬥篷,尖尖的帽子掩著面龐,臉上反著金屬的光芒。
那些人瞧見還有人來,邪笑著轉頭朝著他們叫囂。
“這不是咱們彌羅界的大紅人嘛,怎麼現在淪落到同他們仙門一道了。”
銀翎雖不認得這些死士的代號,但身邊鳶玄的顫抖已經順著他們相互牽著的手傳導過來。
鳶玄輕輕扯下銀翎的手,背在身後安撫似的拍了拍那片冰涼。
成片的鮮血從遠處的臺階上淌下來,原先輝煌的建築不少被攔腰破開,纏繞的黑氣久久無法驅散,整個玉京山除了他們竟沒有了其他的任何聲響。
高聳的臺柱曾經是他們最常忽視的裝飾,可是現在,上面綁著的事銀翎最熟悉的師叔長輩們,輕飄的白衣散落破敗,整個人毫無聲息地將腦歪在一邊,滴滴血水從上方滴落,青灰的柱子上沾染著濃重的血腥氣。
平地上自然也不是什麼風光的景象,一眾的師兄弟被他們丟棄在一旁,少數還留有一口氣的皆是被那些死士拿捏。
銀翎想要跑去將他們接下來,卻被身前的鳶玄阻擋,毫不留情地抱起她甩到遠處雲澍的懷裡。
“看好她,別讓她踏到長老們的血水。”
雲澍忍著沖動點了點頭,他沒有辦法將所有的情緒收起,銀翎在懷裡早就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抱著狀態崩潰的小師妹,他只能出聲用隱忍著啞到不行的嗓子開口:“銀翎,聽話……”
一個死士轉過身走到鳶玄面前,抬手就給了他一個響亮的耳光,少年黑著臉,被打得偏過了頭,嘴角滑下一道血漬。
“交代你點任務,還真當自己是曾經那個高高在上的魔神候選人啊,即便是你的眼睛好了又怎樣,還不是武功盡失成了廢人一個,現在倒是連任務都辦不好!”
身後其他的死士聞言爆發出如潮水一般吵鬧的笑聲。
另一個人看了眼崩潰的銀翎,打趣著:“鳶玄,聽聞你昨日剛剛成婚,你這樣孱弱的身子,能不能讓仙門神女感到滿意啊?”
“神女沒被你身上的傷痕嚇到嗎,你這樣的爛人就只配永遠呆在昏暗的地牢裡等死!”
鳶玄將他們的話盡數吸收,低著頭毫無反應。
銀翎自然不覺得鳶玄是怎麼樣的爛人,他從地獄爬上來,不是為了再被這些人纏上折.辱的,他明明應該就此獲得新生。
“鳶玄,別聽他們胡說,你不是他們說的那樣的。”
少女爆發出驚叫,盡管被雲澍拉著雙臂,但整個人還是盡可能地向前,妄圖將鳶玄拉回來。
她只想抱住鳶玄,捂住他的耳朵,替他阻擋這些汙言穢語。
當她吼完這一句之後,身體明顯出現了不良的過激反應,大片的黑血從喉嚨裡咳出來,掙紮著抬起頭,看了鳶玄的方向。
鳶玄終於有了反應,牽強地扯住嘴角微微上揚,雙唇掀開,做了個口型:“沒事。”
少年轉眼間雙眸透著不同尋常的猩紅,眼尾也映出妖孽的紅紋,抬手用靈力劃開了手掌,任憑鮮血滴下,然後雙指並攏,鮮紅的術法在他面前施展。
而此時,對面的死士才終於面露驚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