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還沒醒。”
銀翎抱臂嘟囔著,就在兩人準備離開的時候,床上傳來了細微的聲響。
“水——”
沙啞的聲線急切而出。
銀翎揣起水壺,倒了杯水,雲澍將人攙扶起身後,接過遞來的杯子,送到那人嘴邊,茶水很快就見了底。
“還真是渴壞了。”少女替他順了順氣,將杯子重新放回桌上,回身問詢:“平白無故出現在山門之外,有何目的?”
“我找銀翎神女。”
其實在兩人破開陣法進入別苑的時候,他就醒了,不過是等待著兩人先開口的機會,他好試探前來看望的人是誰。
不過銀翎和雲澍不知道就是了。
兩人皆是一愣,雖說玉京山神女更疊自然是要明示天下,但這般急切就上山尋找神女的人,還是頭一次遇見,為了公平起見,兩人扯謊接話:“神女堪堪接任,還未正式出關,現在無法面見。”
枯竭沙啞的聲音輕笑起來:“仙師可是在唬我,坊間傳聞新任神女命格帶劫,然是被迫上任的,是否願意接任尚且不可知,何來的閉關一說?”
兩人斂了神色,盯著面前的人,伸手在他面前晃悠,確認他真的看不見才停手。
“我確目力不清,仙師不用試探。”
目的不純,上山只為找尋神女,這樣直接的話術兩人自然得加緊審問。
那人撐著邊緣坐起身,掀開被子準備下床,卻一個踉蹌直接跪倒在地。手腳無力,目力不識,身形纖瘦,這樣的男子到底是怎麼爬上這玉京山的?
“身子不好,修養好了就下山去,無極宗不是你想賴就能賴的地方,根骨脆缺,毫無仙根,即便是你能找到神女閣下,也沒有任何用處。”
雲澍將人重新放置在床上,鄭重開口嗆聲。
“不問問我叫什麼,就趕我走,你們仙門就是這樣待客的嗎?”
那人嘴角沁出血痕,滴落在幹淨的裡衫上,漾開一片血色。
銀翎看著床上的人,面龐清瘦,雙頰瘦得有些脫相,微微凹陷,尖而小的下巴銜接著轉折分明的下頜角,雙目遮掩,這般病態的容貌在她腦海裡沒有任何的印象,況且這般羸弱的身子骨更不像是大有名頭的人物,甚至拋開面容來看,沒有仙骨,沒有靈力,甚至手筋都被挑斷過的人,即便是他們心善,將人留在別苑,以後在這裡也不會有什麼出路。
“手筋缺損不能著力,身上多處受傷初愈,你倒是說說你有什麼來頭?”
雲澍感應到銀翎的想法,開口問詢。
“溫卿濯那小子……你們應該不陌生,那小子以前就打不過我,為了讓把他當上魔神,彌羅界長老聯合將我殘害至此境界。”
“我,鳶玄,不知你們可有所耳聞。”
聞言,兩人皆是一驚。
鳶玄是誰,魔域最具天資的天之驕子,狂傲矜貴的暴戾之人,溫卿濯實力不錯,但和他相比,何止是小巫見大巫,簡直就像是隔輩差距而形成的完虐,曾經最炙手可熱的魔神人選,獨獨敗給了上古遺族的雙生靈根血脈。
這樣狠戾的人,竟會落得如此下場……
“小師妹,你且看住他,我去找師叔他們。”
話畢,雲澍便化成一縷薄煙離開。
纏著白綾緞的腦袋歪頭轉向銀翎,逞強的笑掛在面露慘色的臉上,沙啞涼薄的聲音落下:“你師兄尚且懼我如此,你為何不怕。”
“恐懼嗎,你這樣厲害的人現下可是法力盡失,下床都困難,我有何好怕?”銀翎跨步上前,捏住鳶玄的臉頰揉捏,“當然,你若是叫兩聲好聽的,我便在師叔長輩們面前賣你個面子,給你開個單間牢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