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則看她捱了一巴掌,他一怒之下把這裡燒了怎麼辦。
想到這裡,尤青莫名覺得好笑,便真的笑了一下。
扯動嘴角的傷口,好痛。
“故意傷害他人身體,可能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林述年周身散發著冷漠的氣息。
所有人噤若寒蟬。
“她是我閨女!我教育不聽話的孩子怎麼了?”
尤向北轉過身去,兇神惡煞地沖林述年吼了一聲。
喊完後才發現,說話的人竟然是原來他廠子的老闆林春生的兒子。
頓時又有些後悔。
“晦氣!”
尤向北心裡亂得很,面上卻不想在眾人面前掉價,只得煩躁的扯起外套,啐了一唾沫,徑直往外走去。
“還錢。”
尤青見他想要逃走,便捏緊手中的十元大團結,想要跟出去。
尤向北缺理又丟了人,溜得比猴子還快,等尤青掀開厚重的門簾,只留下一個打著黃傘走得很遠的身影。
尤青愣怔了一下,迅速低頭看向門外原來放雨傘的地方。
柳琴剛送她的那支黃色迎春花的傘果然不見了。
真是個人渣。
怎麼會有這樣的人渣!
尤青追了沒幾步,眼睜睜地看著他拐過巷口,瓢潑大雨,媽媽省吃儉用買的黃傘就那樣消失。
潑天的憤怒下,是被雨澆濕的無力。
十元大團結緊緊握在手裡,彷彿是一個笑話。
她甚至聞到了上面油漬的骯髒腥臭氣。
大雨迅速將她全部打濕,從外到裡,無所不至。
人們歌頌父愛如山,父愛如傘。
可她的父親,卻毫不遲疑地將她的傘強行奪走。
奪走的,不過是這一刻的傘。
留給她的,卻是一輩子難以釋懷的潮濕。
這一刻,書外面的尤青,替書裡面的尤青落了淚。
她恨尤向北、恨這個世界、恨她自己。
她想吶喊、想跳腳、想謾罵。
可她也只是安靜地站在那裡淋一場雨。
慢慢,雨小了。
一支黑傘打在她的上方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