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面上除了淩亂的花生皮兒,還在各人面前散落著幾張毛票。
煙霧彌漫中,尤青眯了眯眼,仔細打量著幾人的長相,最後將目光鎖定在一個穿著土黃色棉衣的男人身上。
原因無他。
同柳琴一樣,這位尤向北和她現實中的渣爹長了同一張臉。
“喲,這是哪來的妞兒,長得真標緻。”
率先走完牌的臺球廳老闆袁立全打了個哈欠,抬起頭來正好看到默不作聲站在尤向北身後的少女。
一聽有美女,幾人都來了興致,紛紛抬起頭來找老袁口中的標緻妞兒。
尤向北也不例外的抬起下巴,興致盎然地順著大家的目光,看向自己身後的人。
與她目光對視的那一眼,玩味的笑容凝固在唇角,緩緩僵住。
眼裡的笑意倏地湮滅,只剩八分僵硬和兩分尷尬。
僵硬是多年父親的責任未盡職。
尷尬是前兩天剛不光明地“借”走她的錢。
“你來幹啥。”
尤向北不自然地滾動了下喉嚨,壓低聲音。
“我來幹啥,你不知道嗎?”
尤青悠然一笑,皮笑肉不笑。
“誰啊,老尤。”
牌友紀榮推了推滑到鼻樑上的厚重眼鏡框,八卦問道。
尤向北看了一圈牌友的好奇目光,清了清嗓子。
“哦,我閨女。”
他輕描淡寫道,看了眼桌面,隨手扯了張十元大團結塞到尤青手中。
話一出,頓時幾個老爺們的目光又變得正經起來。
老袁呵呵一笑。
“是青青吧,都長這麼大了,我記得比我們家混小子小兩歲來著。”
尤青客套地沖他一笑,隨手接過尤向北手中的十塊錢,不急不緩出聲。
“還差一百四。”
“你先回家,其餘的再說。”
尤向北怕丟份,將頭扭了回去,徑直翻著手裡的牌,冷冰冰擺著當爹的架子。
以為她還是以前的尤青,唯唯諾諾,他一瞪眼就會嚇得打哆嗦。
尤青冷笑一聲。
“怎麼,是要我跟各位在座的叔叔都說說,你這今天打牌的本錢是從哪兒弄來的嗎?”
她鎮定自若地站在尤向北的身後,未曾退後一步。
尤向北捏牌的手一頓。
“我要是說了,他們以後還願意跟你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