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罷,沒有注意到泰和帝越來越不快的臉色。
江雲熙看向俞靖洲,見他微微一點頭,十拿九穩的模樣。她腦中一個念頭閃過,似乎猜到當天俞靖洲不在府上的原因了。
“啟稟皇上,當日微臣的確前往東郊,原因是微臣聽聞俞大人府上有價值千金的金童墨靈玉,罕見得緊,這才前往一觀。”江雲熙道,心說接下來就看你表現了慕容大人。
慕容瑞林脾性火爆,怒目圓睜,回懟道:“你說是便是嗎?你別再狡辯了,除了那天,中秋還有人看見你們在碧雲軒密謀,你......”
“夠了!”泰和帝不怒自威。
慕容瑞林瞧情況不對,雖不知道自己哪句話說錯了,但他第一時間便跪下來大呼皇上饒命。
泰和帝氣得不輕,“莫須有的事,你上了奏摺便罷了,朕不和你計較,你倒好,朝廷之上還不死心,兩次三番誣陷同僚。”
“你非要問個清楚,朕現在告訴你,當日俞靖洲在宮中與朕下棋,之後還帶四皇子溫書,何曾見過江雲熙!”
眾人噤若寒蟬。
泰和帝繼續發飆:“朕知道你對江學士心有不滿,所以兩次三番找她麻煩,但說話得講證據,還是說你是對朕選官的決定有異議嗎?不如這皇位朕讓給你,你來做大襄皇帝吧!”
慕容瑞林連呼饒命。恨不得一頭撞死,悔得腸子都青了。
江雲熙居高臨下睨著慕容瑞林,覺得他既可憐又可恨。
“你們這些老滑頭啊,一個個鬥來鬥去,都不讓朕省心,”泰和帝扶額,“江學士是天下女子的榜樣,可欽可佩。俞靖洲朕也是知道的。至於呂坤,留在刑部也是浪費糧食,斬了吧。”
言下之意,江雲熙是我罩的,俞靖洲也是我罩的,這個呂坤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斬了殺雞儆猴,你們這些大臣都不許再打了。
江雲熙頓時輕松不少,明白這一關算是過去了。心中十分唏噓,解決呂坤案最簡單的便是泰和帝開金口,可為著這一句話的事兒,他們一群人忙活了幾十天。
“至於你,”泰和帝指著慕容瑞林,話卻是對甘鈺然說的,“甘鈺然,你說,他怎麼處置。”
江雲熙著實替甘鈺然捏一把汗,心道疑心病是所有皇帝共通的病症嗎?你便是這大殿上最有話語權的人,誰敢越俎代庖不要命啦。
被突然點名的甘鈺然面不改色:“慕容瑞林憑空誣陷同僚,實在不該,臣非局中人,卻知慕容大人平日待人真誠 ,至於如何處置還請皇上定奪。”
不愧是人氣之王,待人接物很有一套,江雲熙心中誇贊。這話說得誰也不得罪,不僅給慕容瑞林求了情,還把處置權也輕飄飄送回去了。
她神色欣賞地看著甘鈺然,沒有注意到不遠處俞靖洲不動聲色的目光。
“甚好。”泰和帝卻很滿意,“那便罰半年俸祿吧,諸位愛卿需引以為戒。”
散朝後,江雲熙叫住俞靖洲。
“多謝首輔大人了,若不是你幫忙,恐怕我還要多繞幾個圈。”江雲熙微笑道。如果沒有泰和帝作證明,今日想必不會這麼順利。
俞靖洲挑眉,笑得戲謔:“這算哪門子的幫忙,只是我那天真的碰巧不在府上罷了,是江學士冰雪聰明。”
“但我要奉勸你一句,還是那句話,朝局變換不定,江大人可得擦亮雙眼,認清是非對錯,”他抽身離遠了一些,輕聲道:“免得哪日被人當靶子用了,還不知是怎麼死的。”
江雲熙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這又是什麼意思。
九月十五日,泰和帝召見江雲熙。
她從乾清宮出來的時候,精神十分恍惚,面上看著尚且正常,其實靈魂已經走了有一會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