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陽公嫌棄地揮開虞紹的手,“還害羞上了。”
虞紹百口莫辯,“我何時想做郡馬了?”
虞綿綿悄悄瞥了弟弟一眼,一副都懂的小表情,緊閉嘴不講話不摻和。
平陽公輕咳一聲,“行行行,我說錯了,當初從金陵回來的時候,你沒有仰慕平昭郡主。”
虞紹的臉唰地紅了,不是害羞,是惱火與尷尬,同時也想明白了上次與爹的對話關鍵。
再聯想到之前自己的瞎猜想。
太子與表嫂是親父女,且都是光明磊落的人,虞紹卻將他們聯想成……顯得生出猜疑的自己十分齷齪。
他無地自容,也不好解釋什麼,只能悶悶地低下頭,還是不敢直視表哥。
然而在場的大人都沒將虞紹的“害羞”當回事,畢竟他年歲還小,就算真的傾慕郡主,在外人眼裡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很快,平陽公轉移話題,今天他還真不是來顯擺什麼的,只是裴家要分家,他作為阿錦的兄長、裴如衍的舅舅,得作為孃家的身份來撐個腰,做個見證,不能叫妹妹和外甥吃虧了去。
不久後,裴氏的幾位族老趕來,有兩位是寧國公的堂兄弟,還有兩位則是與老寧國公的弟弟與堂弟。
一大家子圍著長桌坐下,老寧國公的弟弟為首,寧國公親自扶著這位叔叔坐下。
又是一陣寒暄,話題的中心永遠是裴如衍。
而後裴叔公起頭,聊起分家事宜,虞氏讓人將賬本與家産賬冊取出來,放在桌上以示公平。
寧國公府與裴氏老家的祖宅,毋庸置疑是屬於寧國公一脈的,虞氏與許氏的嫁妝私産也不算在分家的資産裡。
只單算老寧國公傳下來的家産,核算一番後,京中五進的宅院兩座,四進宅院三座空置,一進小院不分地段十三間盡數出租,城郊兩處莊子,東街鋪面十四間,西市鋪面二十間,南市商鋪十八間,城郊良田三百畝。
京城以外的家産另計一本賬。
另有珍品傢俱、錢莊存銀,又是一本賬。
“老大佔嫡佔長,又是寧國公爵,按比例算,該分七成,老二分三成。”裴叔公客觀道,因為當初自己分家就是按這個比例分的。
裴通並無異議,妻子許氏嘴角上翹。
畢竟分走國公府的三成,那已經是巨資了。
寧國公好似對此也無意見,虞錦臉上笑得很假,忍不住在桌下擰了把寧國公的大腿,疼得寧國公齜牙。
這種場合,裴如衍作為晚輩不該貿然開口的,理應由寧國公來開口,他卻一副怎麼都行的和氣模樣,虞錦心裡嫌棄,此時裴如衍見母親表情,提出疑問——
“叔公,二房分三成本是沒有問題的,但有一點您忘記算了,我還有個遠在邊關的弟弟,按照這個分法,將來他再分走三成,偌大的國公府怎麼維持生計。”
三成又三成,最後恐怕要剩下空殼了,何況人情往來與用人成本都沒有計算進去。
裴叔公擰眉,“你的意思是……”
小輩貿然接話,雖然反駁得很委婉,但也是反駁之言,裴叔公卻沒有生氣,畢竟這是家裡最有出息的孩子。
平陽公領會外甥之意,主動道:“是啊,不能只按照大房二房分,還得看子嗣啊,我妹妹妹婿有兩個兒子,現在又有了孫子孫女,雖然是公主的孩子,但將來總不能全靠皇家養吧,裴家也要分家産出去的,這裡三成那裡三成,最後啥也剩不下了,再看二房,二房是兩個女兒,將來要嫁出去的,他們的家産怎麼分那是他們的事,但總不能到最後,國公府還沒有二房殷實吧?照我說,得按人頭分。”
這次,抿緊唇瓣的成了許氏,幾次欲開口打斷,被裴通拉住。
裴通道:“平陽公所言也有理,我膝下無子,將來寶珠和寶鶯兩個丫頭,也是要靠國公府給撐腰的,我可以少分些。”
許氏不可置信地看著丈夫,氣得手發抖,“怎麼能這樣分?就算是兩個女兒又怎麼了,家産可以給女兒做嫁妝,將來也是她們的底氣啊!”
虞氏嘴角浮著一抹笑,溫和卻有力道:“弟妹,倒不是說不給兩個丫頭分財産,而是要按照人頭分更合適些,還有,這幾十年往來進項都是我在打理,當初我兒媳掌家的時候為家裡增了不少利潤,唯獨二房是不需操勞的,你們哪知個中艱辛?不過有一事弟妹該知道,寶鶯出嫁的時候,我做主由國公府出了一份極其豐厚的嫁妝,故,她是不該再分了,即便今天叔父做主再給寶鶯分一份,弟妹會給她嗎?還是全給了寶珠?”
虞氏說得直白,氣壞了許氏,許氏擰眉,“大嫂就這樣惡意揣測我?”
“不是惡意揣測,而是寶鶯自打遠嫁後,就沒有回來過!你真的會給她分嗎?”虞氏平聲靜氣繼續道,“還有一句話,我倒想問問弟妹,寶珠那個性子,你今日就算成功分去三成的家産全給了她,她能保得住?”